从咖啡杯这头,推向她。“渺渺告诉我的。”
“薛姐姐?”
“对。”
杨蔓下颌轻抬,到他的那杯咖啡上:“要不要先尝尝?我做的很好喝。”
他啜一口,味道确实很棒。“什么时候学的?”
“奶茶店开始回本赚钱以后,就有这个打算了。多一条门路就多一分出路。我读书不在行,原来这些还有点天分。”
陆霄再喝一口:“是非常的有天分。”
杨蔓说:“那边结束了?”
陆霄说:“嗯。”
“以后会去哪里?”
“可能还会去那边,或者去别的地方,都说不定。”
“嗯。”她轻轻嗯了一声。
心也轻轻跳了一下。
“很快就会走吧?”她问他。
“三五天。”
“那边一定很辛苦。”她话赶话。对方却没有立时回答。
倏然一道沉音:“我确实活着回来了,应该是…幸不辱命。”
她笑了一下,很多的情绪都不像当年那样热闹,只是懂得:“你都收到了。”
“是收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
“我在C区,不在B区。你一直,寄错了。”
闻言,多年的不解霎然解开,换回她摇头笑:“难怪。”
也不是不遗憾,但他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比什么都真实。
他有些好奇:“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地址的?”
杨蔓静了一下:“是你家。你临出发前,让我去收拾了一次我的余留物品,我在那呆了一天,偷偷看了。”
言毕举手发誓:“我不是要做坏事,就是想看一看那个地区是不是最危险的领域。”年少时最直白的愿望,就是想要喜欢的那个人尽量安全。
“我没告诉任何人。”
他的重点却不在地理位置上了,顿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问她:“那个时候,你为什么没来?”
那个时候。
抬眸,与陆霄四目相对,杨蔓眼底里的光芒一点一点变得温润:“那个时候,是没打算去。因为意识到了”
“我配不上你。”
“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那时候总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大张旗鼓,拼命去表达,人家就会习惯了,就顺理成章了。这事做得好叫执着,做得不好叫死缠烂打。我那时候是死缠烂打,里山回来,什么都看清了。”
“你是高高在上的刑警,我是污水沟里的泼赖。是云与泥。”
隔了这么多年,去听杨蔓说出这样一番话,陆霄的心里生出一种悠长的感觉。那时候觉得她一直小打小闹,后来再发现的时候,那个上蹿下跳的大横幅样的喜欢已经变成了如今的模样。理智中能清晰分辨,心口里却一阵阵翻腾。
搞得自己怅然,“那又为什么……要写信呢?”
这回她静了一下,轻吸一口气,坦白:“因为,我也不知道。”
“起初可能是小孩子心性,想着写一封,就一封。但一封过去,又是另一封。天气预报说你周边有雨了,想叮嘱你。国内新闻说又发生了一起案件,会担忧。听说有人受伤,怕是你。听说有人去世,连想都不敢想。就又再写了一封。”
声音微微地润,带着春雨过后的怡然,这么些年的沉淀,再讲起这些的时候已经有了不同的心境。
“你上学的时候练过字帖没,写一张,就去下一张。我给你写信的时候就是这个感觉,写一封,就去下一封。后来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记错了地址,但没有停下。想着或许,信会变成信念,成为一点力量,辅佐你活下去。”
“十九岁的时候,陆霄。我真的想过追你追到天荒地老。但二十五岁的时候,我已经渐渐明白,你和谁在一起,都是最好的。只要你爱她,你是幸福的,就是最好的。长大,可能就是一种在自我对峙中的妥协,我妥协了,我在每一家店铺里留一盏灯。不是为了得到你,而是为了。”
“有一天,能再给你一点温暖。”
轻轻勾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她望着他:“有一天我也会嫁人,和别的人去过这一生。不过是在最好的年岁里多一份喜欢,不过就是一星点的执念。我相信它很快就会消散,就如同我当初的满腹热忱。这没什么不好。”
“我们相遇,再各自欢喜。也是人生。”
隔间里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她看起来真的十分恬然。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