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新房来,她屏气凝神地等着,她已经想好了,只要新郎一掀开她的盖头,她就使出迷魂咒,先迷昏倒霉的新郎,然后等狐妖上门。
当然,狐妖也有可能假扮成新郎倌,但只要狐妖进入她的结界,她一定会知道,她很肯定此刻进房的新郎倌是人而非妖。
也不知是不是她太紧张,总觉得这新郎倌磨磨蹭蹭半天,就是不过来掀盖头,有够烦人——要是狐妖提早出现,她来不及施咒保护他,他可就得自求多福啦!
当新郎倌终于走上前来,张萸盯着他的靴子,默默倒数,而她眼角瞥见红尺伸到盖头下,将红盖头往上勾……
张萸立刻双手结印,却在抬起头,对上某人阴沉的俊脸时,傻楞住。
「怎么是你?」
温颐凡放下红尺,张萸现在知道,相貌生得再好看的人,摆起阎王脸时也挺吓人的。
「为什么不是我?」温颐凡嗓音极轻,她却忍不住一阵颤抖。
张萸震惊的脸换了好几种表情,最后她忍不住问:「你要娶胡家千金?」
呃,她是不是不该这么问?温书呆的额头冒出青筋了耶!
「你要嫁胡家姑爷?」他反问。
张萸绞着衣摆,「你也知道我答应胡老爷要收了狐妖,当然不是我要嫁,这只是假装!」她跟他保证道。
「假装到你连嫁衣都披了?」
张萸自知理亏,只好拉着他的衣袖,「只有外袍。人家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嘛……」原来她也会撒娇!看样子是看对象、看情况!眼前真的是她对不起这温书呆,只要是能使上的方法,她会厚着脸皮毫不犹豫地全使上!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跟你商量……」后面的话她曝嚅着,故意说不清楚。跟他商量,他会允许她这么做吗?「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她撅嘴反问。
温颐凡脸色似乎温和了些,伸出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不跟我商量,怎么知道我不会想出更完美的法子?」
「……」会读书了不起哦?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
温颐凡伸手取下她的凤冠,「喝交杯酒吧。」
「啊?」
「都拜过堂了,就做全套。」
「等一下。」张萸退开一步,双手结印,开了天眼……
是温书呆没错啊,她还暗忖说这些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该不会是死狐妖扮的吧?而且,虽然早就知道,但如今用天眼一看,才发现这温书呆的灵力真是不得了啊!
「可以喝了吗?」温颐凡把酒给她。
「刚刚跟我拜堂的,也是你?」她小心地问。
「你想跟别的男人拜堂?」温颐凡竟笑着反问,张萸这才发现原来这温书呆也有这种风雨欲来的假笑啊!
「当然不想啊……可是,你不会打算把这当成我们的婚礼吧?我才不要那么随便,我妆都没化,而且我昨晚根本没睡……」现在样子一定很丑。
现在在意这个了?「那你还瞒着我?」
「对不起嘛。」
「以后要不要听我的?」
「……」这书呆是不是揪住了她的小辫子,她以后都不得翻身了?「你会欺负我吗?」要是以前,她一定没想到,这一刻她竟然只在乎这个!
温颐凡被她这么一问,再多的气都烟消云散,忍不住有些心疼又好笑,他喝干了自己酒杯里的酒,然后凑向她,将交杯酒喂进她嘴里。
如果这个吻迟了好几千年,那么也许能够解释为何它比酒醉人。张萸几乎是入了魔那般承接那口酒,而他仿佛要倾诉初萌动却不得不被紧紧压抑的眷恋,去翻搅她曾经只属于他的甜蜜。
她被动地感受,他柔软的勾撩却邪恶地迷惑了她的全部。
原来这一生她是如此孤独的在荒漠中踽踽而行,而如今他给了她朝圣者梦寐以求的甘泉。
第一次见到这书呆,她总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怨。然而如今,这些怨,却那么的遥远,她拥有的是说不出口的满足,如果前方是烈焰,她会是扑火的飞蛾,她会把自己淋上美酒,作为狂欢的祭礼。
直到温颐凡轻轻地舔舐她唇上的湿痕,张萸都还有些恍惚难以回神,她发现不知何时她坐在他身上,而温颐凡抱着她坐在床边。
她一直都太小瞧他了,论武功他肯定不如她,看起来明明总是有一点温吞,可他仍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与他相比,她是如此柔软,而他坚硬得足以让她紧紧依附。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