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这人轻轻翻过墙,小心翼翼地涉进血湖,像偷腥的狐狸似的踮起脚尖,走到坐雕碎裂的头部尸块前。蹲下身掰开他的牙齿,扭下两颗犬齿状钻石。又走到一步开外的腰胯部位,从腰里摸出一只钱袋。
如此丰硕的成果令他喜开颜色,收好钱袋和钻石,转身正待离去,脑子里忽然浮现起躲在墙后见到的那一幕:那个跪在地上的少年腹部亮起rǔ白光芒,打谷场外飞来一柄黑色怪剑,接着发生了那么些诡异得渗人的一幕。
这一幕既令他感到心房深处有恐惧的种子在生根发芽,另一方便又给了他勇气。不由自主地甘冒大险往左移了十步,拔出插在地上的圆柄黑剑。
圆柄上有几个奇异的花纹,他认真看去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呼喝声。
特马望着铁柱望着远处发呆的侧脸,等他答话。铁柱猛地眼睛一亮,喝道:“什么人,住手!”冲进雨里,向雨中那条灰色的人影冲去。
灰色人影来不及细看剑上的花纹,将其插在腰带上,飞奔出木栅栏,顺山路逃去。
卡西莫其实早就醒过来,望着肚子发呆。腹部处一面平静澄澈的湖面,不知从何时起泛起涟漪,尔后旋转,生出一个漩涡。漩涡里黑漆漆地,湖水疯狂地往里面倒灌,倒灌进这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卡西莫就一直在迷惑为什么会有这么个黑洞,这么左想右想,想了很多天,还是没有想明白。忽然抬头看向天空,数十条巨蛇似的橙色血脉中间,桑船的头颅悬挂那里,瞳孔里朝下滴淌着血水,两颊黑白相间的胡茬柔顺地贴着脸蛋。
有时这张脸又变成父亲的,有一根细长的红色剑向后脑勺插去。每当这时,一瓶水便灌进胃里,令他浑身悲伤,呛得他只想咳嗽,把这瓶酸到极点的液体从眼睛和鼻孔里喷出去。
有一次他记起那股痛苦的潮水,好奇它是不是已经到达神经中枢。想到断裂的肋骨中最长的那根,幻想它插入心脏,令自己死亡。睁开眼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十分明媚,被子上铺满叶子被风吹得乱摇的树影。
在卡西莫醒来之前的那个晚上,大雨下了一整天,只中午停了一会儿,下午又下起来。傍晚,一个年轻人冒雨来到指挥所,要见南达。
桌上伏着两个人,南达和泡沫在烛火下打盹。年轻人取下身上的雨披,坐在四方桌前,翻开一只杯子,倒了一杯水给自己喝。
南达听见喝水的声音,抬起头来。他双目无神,嘴唇毫无血色,虚弱地看着年轻人,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里亚看见南达的脸和憔悴的头发,吃了一惊,伸手摸摸南达的衣袖,惊道:“师父,您的手呢?”
南达接过南达手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里亚恨恨地道:“您干嘛要骗我到僻静处,把我打晕?要是我在,您也就不用遭此大难了。”
南达苦笑道:“说得对,去帮我把村长叫过来,就说我醒了,有事跟他说。”
里亚看看始终没有醒来的泡沫,又看看憔悴的南达,犹疑地点点头,重新披上雨衣出门。
南达欠身打了个哈欠,右臂空落落的有些不习惯。泡沫不知何时醒来,道:“十天之内我们要到大剑士府。”
“去大剑士府做什么?”
“我有个师兄在那当城主的门客,我与他联手,可以将你的断臂续上。”
“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法术?”南达喜道。
“这门法术是我师门的绝技,需要两人施展,在这里我无法施法。正好这里的事也了了,我们明早动身去汉堡。”
“明天还不行。”南达道:“岩石脊椎还不稳定,我明日还需要再施一遍法术。”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后天早上动身。”
“好。”南达道。
“里亚怎么办?你既如此用心保护他,真的决定不收他为徒?”
“里亚的天赋实在太高,我来教他,只会误了他的前程。”
“老哥,你这就谦虚了。以你的修为,收一名弟子绰绰有余。”
“这些日子我仔细观察他的性格,发现并不适合修炼土灵气。反而是走剑修的路子可能更加适宜。”
“既然能修习土灵气,为什么叫其修炼剑法。岂不是丢了西瓜去捡芝麻。”
“老弟,你有没有仔细想想近些年发生的事。”
“你指的是哪些?”
“在军队中建立剑客营,在各道的首会开设剑法学校,对德莱西领宣战。将这些事联结起来,你就会发现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