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然只想给那些孩子一点吃食,但最终的后果绝对是你我无法承担的。」
玉娘愣愣道:「这哪里就如此了,刚刚娘子不是还说那些孩子挺可怜的吗?」
赫连奇听到这里终于明白她们在说什么,同样脸色一肃。「绝对不能把手中的任何东西,不管是水还是食物给了其他人,绝对不行。」
刘大树见多了人情世故,转念一想就明白原因,也知晓自己媳妇儿刚刚说的话对他们来说有多么的危险。
他才刚想跟玉娘解释,就听见赫连奇再度开口,「这事儿我本来不想提的,但是既然今日说了这话,我也直说了,前些日子,镇上的一些富户跟我们是差不多时间离开的,他们有马车,所以走在前头。
可你们后来不是在路边看见了一些车子的碎片吗?那就是因为那家人的小姐拿了自己吃剩的一点点心,给了路边可怜的妇人,后来不只那辆车,周遭几辆近的车子都让人给抢了,就连那小姐也被人从车上给拉下来剥了衣服,就只是因为那些人饿疯了,想看看她身上是不是也藏了能吃的东西。」说到这儿,他顿一下,视线扫过所有人。
「莫说我危言耸听,前几日经过的那一片树林里,那家的小姐就吊死在那里。」
玉娘和米小悠听完脸色都不好看,米小悠是早已知道这事情的结局,所以还好,但玉娘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恐怖的事情,脸色不免有些发青。
然后她们同时想起,那日本来她们是要在那树林处休息解手的,结果赫连奇先进去看过之后,就说里头不大好,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才停下来。
一想到这里,所有人都沉默了,赫连奇知道这事情不说清楚,或许还有人不明白现在这混乱的世道代表的意义是什么,要说平日发发善心没有什么不行,但是在这种时候,随便乱发善心,只有可能万劫不复。
这样的沉默太过沉重,赫连奇也没说什么,把地上那些土疙瘩又打包了放在骡子上,然后一行人静静的往前头走。
至于小树林里又发生了些什么,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夜半,他们挑了一处大石头下过夜,现下处处都是干枯的树枝草屑,要点起火来容易得很,再说天气天天干着,也不冷,所以只生了一个篝火,几个人并排躺着休息。
赫连奇值守下半夜的哨,一个人默默的坐着,脑子里则是不断盘算着接下来的出路。
现下最方便的就是往金朝的地界里去,起码他走之前,还没听说过哪里有闹干旱的,粮食也足够,只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一起离开。
若是不想,就只能跟着这一群难民走,只是这一路来他也打听过了,小的城镇几乎是十室九空,大一点的城,深怕这些难民带来混乱甚至是瘟疫,根本就不让人进城,一堆难民只能不断的往北走,虽说最后也是会走进金朝的地盘,但是前面还隔着一座山,就是想过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正想着一堆问题,就感觉到有人在他边上坐下,他侧过头一看,低声问:「怎么不睡了?」
米小悠看着他,同样压低了声音。「睡不着,就想着起来和你一起说说话。」
赫连奇轻叹了口气,问道:「你是被我今儿个说的那富家小姐的事情给吓住了?」
她摇摇头,露出苦笑。
如果是上辈子的她,自然是会被吓住,但是她看过更多残忍的情形,许多人还把路上走不动的人拖到边上去分食吃了,那种随时都害怕自己倒下去,也成为别人嘴里食物的恐惧,可远比听这样一个故事更让人胆战心惊。
「不,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这世道让人看不明白,怎么一下就变得如此?总觉得人心一下子变得好可怕。」可怕得连一丝丝的善心都不能有,否则就会有人踩着你的善心到你的身上吃ròu吸血剥骨。
赫连奇轻勾嘴角,浅浅的笑声从大胡子底下传来。
米小悠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我说得不对,要不怎么笑我?」
他看着她,只觉得在火光边的小娘子,怎么看都带着一点点的傻气,尤其她为了在外行走方便,只将长发梳成一条大辫子歪在脸侧,服装则是换了宽大的粗布衣裳,若是不看那张脸,就像是一般农家的妇人。
他恍了下神,才记得回答她的问题,「不是人心变得可怕,而是当活着比其他任何事物都还要重要的时候,那种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狠劲让人觉得可怕。」
米小悠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话,眼神不自觉有些迷惘。
赫连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