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我就只好,杀了你。”君骘冷然接下话头,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少年。
少年身后的人疾速朝前掠来,从身后抽出两把短刀。那速度,令归荑都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声音,瞬间尖叫出声,然而几乎是同时,君骘的另一只手迅速捂着上她的眼睛。
只听见几声兵刃相接的声音近在耳畔,归荑惊出一身冷汗,然而弹指间,她感觉到什么温热的东西溅上脸颊,一股腥气冲上鼻腔。
然后,就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捂住她眼睛的手始终不曾松开。
“君,君骘……”归荑颤抖着,叫他的名字。
“嗯?”身后依旧传来他懒懒的应答声,好似如今大梦初醒一般适然。
她摸着他的手,取下,却看到那手上也溅上斑斑血迹。可想而知,她如今满脸的,是什么。
余光瞥到马下倒下的身影,来不及细看,就听到他一声:“闭上眼,丫头。”
她下意识地闭眼,却感觉到他要翻身而下,她回过身抓紧他的袖子,他安抚地帮她擦去脸上的血,说:“我离你远些,免得溅到了。”
少年和几个身后的人都错愕了。
如同梦境一般看着他,刚刚他是单手,且身形未动,几招之内另那个人毙命了吗?
这个少年。
众人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副将,又看向他。
是比那个手段狠辣的副将,更加可怕的存在。
他走到梁禅面前,沾着血的刀举起,说:“你这条命是怎么来的,还记得吗?”
梁禅瞬间青灰。
身后的人想要上前,少年却一把拦住,他抬眸看向君骘,蓦然寂静地说:“我只问你一句,你知道那个人是我姐姐,你可曾护过她?”
君骘打量着他的脸。
良久,刀缓缓放下,说:“那么我也只告诉你一句,她之所以入狱,就是因为我的指证。”
“你,你就算恨我,可是你就一点旧情也不念吗,你难道忘了,你的娘亲至少曾经也……”少年肩膀颤抖着,满眼的失望和挣扎。
“所以,回答我吧。”
君骘嘴角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立如青松。
“你,一定要杀了她们吗?”
☆、第五十章。旧梦成殇
五侯爷府。
窦瑰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的朝月璧,听着下面人回报,眼光越来越森han。
“听说约莫□□年前,圣书阁里忽然起了一场大火,侯爷要寻的详细言官史载,正巧那一段被烧毁了。连带着十四年前的那一块,都被焚烧了,只怕此事很难寻证啊。况且那件事情,早在先帝当年就已经盖棺定论了,侯爷又何必……”那人恭恭敬敬地回话。
“烧毁了,烧毁了?!”窦瑰嘲讽似的笑一声,又蓦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跪拜的圣书阁看守,说:“你说,那火是哪来的。”
“是当日巡守的看守,不仔细打翻了油灯,火势先是烧起一侧的笔墨布帛,尔后,又烧到竹简,待到火势扑灭时,已经酿成大祸……”看守唯唯诺诺地回答,似乎并没有听出,侯爷实际上并不是在等待他这冠冕堂皇的答案。
窦瑰扬扬手,将人支出去。
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朝月璧,目光里尽是深意。
伸出手,触摸上镂空雕古木盒上精妙牢固的玄铁锁。
难道说。
——但那不是我的秘密,是你的秘密。你整个窦家的秘密。
窦瑰背脊缓缓僵硬起来,努力将自己的视线从朝月璧上挪开,看向一旁的烛火。
烛光扑朔闪动。
——是足以让你们从云端跌落,万劫不复的秘密。是哪怕在公堂上讲出,言官一个字也不敢记下的,说的人,听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够活得下来的,那样的秘密。
手紧紧攥起。他又陡然将目光转回,一瞬不瞬地盯着朝月璧。
“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让我变得那样可悲的,是什么样的秘密。”他的手,摸上腰间的长剑。
霎那间,抽出朝着朝月璧一挥。
锁利落地掉落在地面。
擅开国玉,这是可以诛灭九族的死罪。
但此刻,他脑中却全然不想这回事。只是伤口猛然疼起来,他捂着自己胸口上已经愈合大半的伤口。细细地承受着这份痛楚。
然后,缓缓打开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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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天际,尽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