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望着他,似是有几分深意,却不言语。
“不要多管闲事,记得,早些回雒阳城,最好是一回去就躲到你那皇姑母的寝宫里去,九头牛也拖不出来,知道吗?”君骘煞有介事地嘱咐道。
窦归荑怒然瞪他。
君骘叹口气,摸了摸伤口,忍着疼,跳上了枝桠,不再走绕来绕去的大路,而是决定穿过树林,直奔雒阳城的方向。
然而跳入密林后,他回过头,隔着丛丛的树叶,从缝隙里望着女孩有些兴奋的脸颊。
她似乎真的很开心。因为这一场可怖的谋逆,早已让她的心几番煎熬疲惫。
倘若这次的事情真的能够如她所愿地解决,倒是也不错。
至少啊,看到她那样地笑了啊。
绿影下,君骘眼眸里难得地透出了温柔的光。凝视了片刻后,他转身,开始在枝桠间穿梭。
然而,此后很多年,他总是无数次梦到那一天,那个时刻。
密林中,他温柔地窥视着,而树叶缝隙中女孩的笑靥如花。
而每一次坠入这个梦境,他总是冷汗频频,几欲生死游离一般窒息着。
那成了他最可怕的梦靥。
若时光得以回溯,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无论如何不会再选择在这个时刻转身,离开她的身边。
既然决定要好好守护的,那便应该寸步不离,那便应该分秒相依。
即使是一个刹那,也不应该让她走出自己视线之外。原,就该如此才是。
雒河清冷,绵远的河流蜿蜒着,一眼却望不到尽头,一如他们的人生,过去的已过去,将来的未可知
☆、第八十章。杀父之仇
永元四年。暮秋。
那仿佛是一切的终结,又似是所有的起点。许久之后,当归荑再一次一点一点地回忆起那冰凉的一日,只觉得在肺腑里下起了一场千年han雪,再也无法融化。
她,也曾是那么相信。
也曾愿,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付于他,包括生命。
然而。
她却用那双未染尘埃的眼,见证了一场倾世的屠杀。
血染黑土,赤色涓流,那如同狂风骤雨席卷而来的气势,将她从内而外寸寸撕裂。那时候行夜一双手紧紧搀着她,她瞪大了双眼流着泪,最终却连一声嘶吼也发不出来。
她眼睛怔怔地,顶着那屋顶插着的窦家的军旗,染着鲜血,在风中硕硕然飘动。
然则旗帜下的少年,如风中温玉。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那是比针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