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打算对你们怎么样,我那个唯一的目的,五年来都没有变过。我只想要知道真相,仅此而已。知道了一切后,我就会离开雒阳。”扶桑继续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加了几分忧愁与怀念,几分忧郁的气质展露无遗。
“真是可笑,我凭什么要和你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我疯了不是。”耿峭转过身去,扶桑却蓦然间站了起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
耿峭回过头来,清晰地看到了扶桑的正脸。
身为武将的他,也许措辞并不高深,也没法和文人一般描绘得惟妙惟肖。
但那一瞬间,他只是想到了眉目如画四个字。
眼眸如同泠泠清泉一般的少年啊,偏偏又似是还含着别样风情,带着凉薄笑意。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信你,不会告诉其他人,这便是你我之间的君子之约,可好。”扶桑在他耳畔轻轻说道。
“你这是戏耍我……”
“我是你嫂子嫡亲的堂弟,我姓窦。我来到雒阳城,只想要知道,我的亲人们当年究竟是如何死的。”
耿峭的脸色一瞬间如同死灰,眼睛也瞪得铜锣一般大。
而同时,莫语的神色也是变得错愕,就连岩溪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微妙的光。
又来了,一板正经地胡说八道。
偏偏还总是会有人中套,明明是这么荒诞如同戏文一般的话,怎么还竟然会有人去信呢。
然而此时的耿峭却只是盯着扶桑的下巴还有薄唇。
不知为何,对于这般荒诞的话,至少,他有了想要听下去的欲望。
因为这个人的嘴唇和下巴,长得真像……嫂子。
这双眼睛。等等,这双眼睛,怎么还有几分熟悉……
扶桑原本想说自己是窦笃在边境的私生子,但是又转念一想,心中思忖了一会,想起了自己曾经探听到的有关于窦南筝的事情,还有那位病故内宫的端和郡主的事情。
于是,口气里呆了几分犹豫,似是要说,又有几分不敢说的模样。
“我知道,雒阳城中有人要对付我。如果不依附着邓家,我根本无法生存。我的亲姐姐与我近在咫尺,我却无法相认,那一日同你在街上争吵,其实是故意,因为我很想要通过与惹些乱子,好见我这亲姐姐一面……”
“你……”
扶桑眼眸里尽是哀伤。
“你也许见过我两位姐姐,那边应该知道。当年谎称病故的窦甯侯爷,只是隐居于小野罢了。我一胞所生的姐姐,自从那一年离开家中,便再也没能回来……我听说,她早已是郡主大人了,可是,为何……”
“为何,偏偏要病死在这雒阳城……”
一瞬间电光火石心中劈过。
对的,这双眼睛!
耿峭想起来了,这双眼睛,很像当年他救下的那个高楼坠下的无助脆弱的女孩,窦家那个小郡主。
难道眼前这个人,当真是窦家的遗孤,是嫂子的亲弟弟,是那小郡主一母同胞所生的幼弟?
观察着耿峭的脸色,扶桑心中冷笑一声。看来当年窦甯未死,窦南筝并非窦宪亲女,而是窦甯骨ròu的事情,都是真的了。
看来,还有机会试探出更多的东西。
在耿峭还未醒悟过来,拆穿这个荒诞的谎言之前,必须套出更多。
然而,如此近地看着耿峭的脸,扶桑的脑中几个影子一晃而过。
仿佛是一张比这更稚气几分的脸在自己下方,惊慌失措地瞪大了眼。同时,张开手臂要接住自己。
下落的恐怖感瞬间揪住了她的心脏。
下坠。一直以来,她都很害怕高处,极度恐惧从高处跌落的感觉。
扶桑猛然间醒悟过来,刚刚的,是……记忆?
她抬眸,震惊地攥住了耿峭手臂处的衣物。
没错,那是记忆!
记忆里的那个人,就是耿峭,更加稚气的耿峭!
她的过去……果然和耿家有着莫大的关系!
☆、第九十二章。何谓深爱
却非殿内。
金丝香炉檀香袅袅,香气馥郁。殿上坐着的女子头顶青丝挽得成一丝不苟,余下的发倾泻如瀑。一对青璧赤金玲琅步摇坠然轻摆,碧色的玉珠碰撞出细碎轻微的声响。
如烟的秋波眉之下,是一双端庄而透着文雅的柳叶眼。高挺的鼻梁下,是和邓骘一样略薄却又棱角分明的嘴唇。
那眉眼是如此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