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手中最后的刀柄,自然是半分不肯松。只要找回那个孩子,窦家,就还有最后的希望。
窦太后将立后的诏书紧紧攥着:“阿甯,若你在天有灵,便给哀家留下一个她罢。”
一侧的窦南筝,却只是在心中叹息。
如今的窦家,真的可以凭借一纸诏书保住一个皇后之位么。太后不是不清楚,窦归荑即便是找回来了,并不见得可以在众矢之的下坐稳那个位置。
只是因为这是必败之地下,唯一的选择。
所以,为了窦家,即便是赌上那个孩子的性命,也得搏这一搏。
不过,若是她的亲生父亲真的在天有灵。只怕是还宁愿她死了的,也少受这几年亦或几十年的挣扎之苦。
每每思虑至此,窦南筝总是不由得深想几分。倘若当年的自己并未执意嫁给耿峣,而是如愿在窦家依旧盛势之景下,成为皇后。
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到今天这般境地。
但终归,只是化作一抹苦涩的笑意。
春去夏至。
一切就这般默默然僵持着,仿佛再没有什么能打破这种沉闷地寂静。
然而让刘肇想不到的,却是在某一天的黄昏。
夕阳西下,余晖微暖。
行夜匆匆然赶到,递过一简细细的竹片。同时告诉他,藏窦归荑的那一家医户整个都踪迹难寻,郡主也一夜之间失了讯息。
抬目无措,竟只是觉得那残阳如血,那般刺眼。
从此往后,他便再没了她半分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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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七年前,青凌峰底湍流下游,历经两天三夜不眠不休,挽救回窦归荑性命的谢老御医,早在五年前便在雒阳城里立了别院,颐养天年。
却不知为何,看到行夜的时候,谢老便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他礼都还未行毕,便被行夜扣住,往屋外拽去:“谢老先生,得罪了。”没拽几步,直接寻着个略舒坦的姿势,将谢老先生抗在肩上,便是往房梁上窜。
“哎哟……这这这……这成何体统……去哪啊,这是……到底是去哪?!”
“廷尉府。”
“哎呦,老夫的腰……哎哟哟别跳……哎哟……”
却不想,几番倒腾,直接便落在了廷尉府一厢的房顶,再纵身一跃,脚终于可以落在实地上,却不跌地软着踉跄了两步。
人至七十古来稀,这七十了还被人扛着房梁上纵横跃去,那更是稀中之稀。
谢老御医简直是半口气都没喘上,便被行夜恭敬地行了一个请入的礼态。
他顺着走上两步阶梯,推开门来,却感觉到了屋内异样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