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松口了,才会生死未知,不是吗。”窦归荑眼神中,有着坚毅的光。
她现今只能赌。就赌白汀没有被杀。以白汀的聪慧,定然对当前局势一目了然。她曾发誓会保自己,并将她性命看重更胜于耿峣。
那么她一定能明白自己保命的关键,便是那一副遗骨。
故而,倘若有这个机会。她一定会挖走遗骨,将西绒的遗骨安置到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想来也是可笑,如若刘庆并非如此急切地改了主意,放过耿峣而抓自己。也许,便能杀死耿峣与白汀二人,并在那个茅草屋中,发现他苦苦找寻了九年的遗骨。
但是,有些事情,错过了便是错过。
“窦南筝都死在本王手下,你有什么本事,敢来算计本王。”刘庆脸色沉郁,握刀之手,竟是青筋爆起。
“那是她不想活。”窦归荑缓缓地垂下眼眸,声音清淡,恍若无惧,但指尖却一片冰凉濡湿,还在微微发颤,“而我,想活。”
刘庆的刀高高挥起。
“她穿的是一身绛色罗裙!”窦归荑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发间,还别着一支白玉海棠簪子!”
清河王的刀猛地停下,颤抖着,终是没有挥下。
与此同时,宋箫的神色微微一变。
白玉海棠簪。
多少年前,海棠树下。日光熹微,风轻云淡。
少年将发簪细细别于女孩发间。将一支不谢的海棠赠与之,愿他眼前女孩的一生,永无凋零。
☆、第一百五十六章。少女之眸
多少年前,海棠树下。日光熹微,风轻云淡。
少年将发簪细细别于女孩发间。将一支不谢的海棠赠与之,愿他眼前女孩的一生,永无凋零。
“阿绒,我们会在一起的,是不是。”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女孩明媚的眼眸,犹然在眼前。
一晃眼,便是他驻守皇陵半年之久时,猛地遇见了偷偷前来的她。彼时她已是名义上的清河王妃,但他天真地却从未动过她与刘庆也许会相爱的念头。
她一袭素衣,牵起了他的手:“宋箫,你娶我把。清河王殿下如今地位稳固,能得帝位也是指日可待。我们这便娶求他,昭告天下,清河王妃已死,你娶我,你娶我好不好……”
“阿绒,我如今还在驻守皇陵,你再等我,再等等我。待到我有一日回雒阳城,我便……”
“你到底还要我等多少年?宋箫,你说要保废太子,我在宫中那么多年,将废太子刘庆一步步看顾成如今的清河王殿下,一晃那么多年了……你还要我等吗,我不愿等。我不愿等了……”
“阿绒!你别急,如今窦氏倾颓指日可待。窦氏一倒,我便可调回雒阳城了。”
“好……好。宋箫,我等你……窦氏倾颓那一日,便是你娶我之时。”
然而,真正等到了窦氏倒台时,已然是足足三年之后。
彼时的西绒已身怀有孕。时光荏苒,惘然之间,重逢之时,她竟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变这样同他擦肩而过。
多少年前,少女嫣然一笑时的话,犹在耳畔:“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她将手中白玉海棠簪交还。他却接过那簪子,狠狠砸在地上,簪子破碎成三节。
她小心翼翼地拾起,割破了手心,却恍若不痛。
她只道:“宋箫,我亦可选择不等。”
一晃,又是许多年过去,如今的宋箫,听到白玉海棠簪时,觉得如同隔世一般。
那簪子明明被他摔碎了,为何。为何会在她棺椁中。她为何,为何她临死之前,还要戴上那不值钱的白玉海棠簪。
宋箫面不改色,呼吸间,却有些乱了。
阿绒。阿绒。
此刻眼风若有若无地扫过清河王背影,那眼神无悲无喜。
-
雒阳城。宫城。
刘肇的病养了月余,现下,伤口都已稳定,换药也不必日日换,三日一换便可。天气炎热,未免发炎感染,刘肇都是在殿内凉台中将养着。
而彼时,邓绥正将药碗给递上。却来了地方将领呈上了边关急报。
刘肇将密封的盒子打开,展开玄底银丝绣素帛,邓绥将一勺药递到他嘴边,他却微蹙眉,并未张口喝。
邓绥察觉事有异。刚想开口,便听刘肇问道:“朕记得,约莫十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