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孩子,温柔地揉着她的头发:“嗯,一定得这样呢。”
女孩抽噎着,说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了呢。”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她一愣,看着眼前的孩子,还尚且有些ròu嘟嘟的脸蛋上沾满了泪痕,睫毛尽数沾湿,眼睛也红肿不堪。
她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不,你没有错。坚强一些,我们窦家的孩子,不轻易掉眼泪。”
怀中的孩子随风消散。
她触摸自己的脸庞,才发觉,哭泣的一直是自己。
跪跌在地上,掩面恸哭。
谁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窦归荑回过头,却看到了威仪却模糊的身形。而他的旁边,还有另一个温柔的身影。
阿爹,娘亲。
“我们归荑,已经长大了呢。”
她依旧跪跌着,抬起头,仰视着父母,伸出手,他们亦是伸出手,将要与她相触。
“归荑啊,生命之高远,又岂是区区时光可丈量。”阿爹傲然的下颚棱角,一如儿时记忆里一般坚毅可靠,“情爱之深长,又岂因白首方绚烂。”
“可是……”
指尖相触,阿爹和娘亲,又在瞬间化为了烟雾。
“知来路归途,通生死不惑。”
如同空谷回音。
窦归荑睁开眼的刹那。看到日落,残阳如血。
知,来路归途。
通,生死不惑。
她爬着,伸直了手臂,却还是差一丁点。另一只手再行挪动,终于够到了那半截竹子。
如获至宝地拿着,拾起断勺。
勺柄一个不仔细,划破了手心,一道长长的口子,流下鲜血。那是血ròu撕裂的疼痛,她却恍若丝毫不在意。
竹子身沾着擦不干净的血斑。窦归荑以带血的手擦了一下脸颊,脸上满是污垢与血渍,头发更是乱蓬蓬,好似一个疯子一般。这几日,月色都很好,夜里就这月光,她靠着墙,好似永不疲累,便是一直仔仔细细地钻磨着手中的细竹。
归荑知道了,知道归途在哪里了。
日渐入山,夜幕降临。而今日的月,却隐没在了层层黑云中。
雒阳城里,一片压抑肃杀。
☆、第一百六十八章。泣血之言
同样漆黑的夜色里,邓骘马鞭一抽,在深夜中一往无前。
入秋,已生han意,风里带着枯叶的味道。
邓骘怀中,揣着那一只玉笛,与那一封残破的血书。
梁禅将这血书交到他手中时,他已然忘了那个时候,自己是如何接过的。依稀只记得,那肝胆欲裂的痛楚与惊惧。
归荑,那么喜欢他吗。
不管因为遇见了他,你一步步地走进了何等的深渊中。
不管因为遇见了他,你一点点地终是耗尽了所有。
也还是,那么喜欢他吗。
“驾!”
耳畔,那一封血书,不知是第多少次,在耳畔如微弱的呢喃一般响起。每一个字,都似一把尖刀在心口捅出一个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
清河昭然欲谋帝,帛短意长愿卿明。
吾凡殒兮为此故,无怨君兮无怨卿。
上无堂座下无亲,一生至此已伶仃。
权之在手岂由心,孰为重者孰为轻。
生死犹盼卿不悔,刀犹入鞘魂魄宁。
用力地一抽马鞭。
不会的,窦归荑,你不会死的。
你不怨,我怨。你若当真为此丧命,我邓骘此生怨天怨地,怨尽天下人。
——我愿意,成为你的刀鞘。如果,你也愿意和我一起,守在那个人身边的话。
——你想要变成什么样的人呢。是不是如果我变成你喜欢的模样……
那个时候,没有说出口的话,在深夜的月光下无数此回响在心头。
是不是,如果我变成你希望的模样,你就会喜欢我了呢。
深夜中,哒哒的马蹄声中里,仿佛湮没着牙缝里没能抑住的呜咽声。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因为我屠戮了他人,因为我没有遵守约定,任由边境为羌人践踏。我终究,没有成为你希望的那个模样,是吗。
可是,即使如此,你也不能丢下我。窦归荑,此生此世,你可以不爱我,你甚至可以爱别人,但你必须活下去。
这是我邓骘予上苍,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