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更能让他看到她那单薄身体里所蕴育着的,他所没看到过的光泽。
他很纠结,有些不满的盯着纹风不动的将离。她那样子就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婆,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已经波澜不惊了。
将离微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似乎全没注意到林暮阳对她的盯视。总之他不动,她也不动,他不说她也不说,那就永远不会出错。
林暮阳便逗将离说话,道:“讲讲你从前的事吧。”
将离倒是有些诧异,抬头看向林暮阳问:“今天大人不忙么?”居然有闲心拉着她一个小丫头话家常?
林暮阳懒懒的伸了个腰,道:“偷得浮生半日闲。事情永远都做不完,我也不能太亏待自己。”总之他对她的过去很感兴趣,权当犒劳他的奖赏了。
将离暗暗的撇了撇嘴,道:“也没什么可说的,不知道大人想听什么?”
林暮阳转了转眼睛。他对将离怎么样完好无损的活到现在很好奇。可是若直接问,说不定那丫头恼羞成怒,就闭嘴不说了。
因此缓缓的道:“你随便一说,我随便一听。”
将离只是轻轻的一笑,道:“大人既然不嫌烦,将离就略微讲几句。从前的事没什么可讲,千篇一律,不过是因为家境贫han,所以被父母卖掉换了几钱银子,聊以养家糊口罢了。”
那不还是有家有家人吗?她就没想过回家见见爹娘?虽说先卖她。做父母的理亏,可毕竟是骨rou亲情。她就一点都不在乎?这小丫头的心还真是冷硬。
将离仍是淡然的往下陈述,似乎窥测到林暮阳对她的腹诽,有意无意的做了注解:“在人贩子手里接连被倒卖了几回,远离家乡,渐渐的也就不记得从前的点滴。”
林暮阳忽然问:“那时候你几岁?”
将离茫然的摇头。道:“也许五岁,也许六岁。总之记不清了。”
那倒也是,那么小的年纪,乍一离家,又在外边受些苦楚,伤痛之下,怨恨之中,不记得也是人之常情。林暮阳打量着将离。问:“那么小?只怕你什么都不会做吧?”
将离道:“是,所以一直不能卖上好价钱,人贩子不耐烦教我本事,都是胡乱的坑蒙拐骗送到哪一家是一家。零零散散,也勉强做些粗活……后来就进了钟家。服侍钟家小姐。”
林暮阳心念一动。他倒不知将离与钟家还有这份渊源。那位钟小姐也是大家闺秀,怎么就那样水性放荡。毫无廉耻呢?
有个这样的主子,将离又能学到什么好东西?可是将离虽然布衣粗服,却浑然有一种家世良好的痕迹,这是让林暮阳最诧异的。
“钟小姐初时待我很好。”将离的语气不再那么僵硬紧绷,眼神也柔和下来,除了紧张的戒备,多了一点从容:“我在钟家学了几个月的规矩,渐渐的做事也就得心应手起来。因为柔顺听话,钟小姐就一直把我带在身边。”
那几个月,虽然辛苦,却是她最兴奋的日子。终于不用再在人贩子手上接连倒手被卖,可以脚踏实地,又不用挨打挨骂,只要用心服侍一个主子,就能换上温饱,对将离来说,已经是一种奢求不到的幸福。
“后来”将离的声音低沉下去,眼神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后来,是她的命运转折点,两世都是。上一世不必尽述,可这一世,起码她可以平心静气的在林暮阳面前陈述,辩解,以表自己的清白。
将离轻吁一口气,极力让自己镇定,尽量平淡平静的开口:“后来风辄远进了钟府,钟夫人爱侄心切,安排他在府中住下。他与钟家小姐一见倾心,再见如故,三日不见,相思刻骨,终于成就了好事。”
林暮阳嗤笑出声,道:“你是那铺床叠被的俏红娘吧?”
有今日之结果,是她咎由自取。谁让她鬼迷了心窍,掺和到这样的丑事里头。
将离也没吭声,接着道:“钟小姐与风少爷联手逼我就范,我不从,用匕首伤了风辄远,这才被钟家撵了出来。再后来遇上孟公子,结为异性兄妹……”
将离说的很吃力,她以为自己已经尽量客观公正了,可是说出来的话总让人同情不起来。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上一世林暮阳不肯听她的辩白了。辩白有什么用?事实如此丑陋,揭出来不只是她的伤疤,也成了他的耻辱。所以他宁可让她带着这不明不白的耻辱一起沉江。
将离被自己这一刻的通透震住,竟住了口,怎么也讲不下去。她骇然的抬头盯着林暮阳,仿佛要极力克制着不再让他开口。
林暮阳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