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娘,一听说要去那边,都面露为难之色,推说离不开家人,急急的想要辞行。
都等了三天了,要是有人肯,还至于等到最后一刻吗?
可是林暮阳如此坚定,倒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眼看别家已经掌起了灯,孙毓也点起了一盏灯笼。风吹的灯笼摇摆,灯光也就破碎成影,看上去,主仆两个异常凄冷孤单。
孙毓再劝:“ru娘只说到今晚,明日便要离开,爷怎么也得先把这些日子的工钱给她们结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也一早留心了才好。实在不行,不如就把念郎先留下,或者送回夫人那里……”
要肯送,早就送了。孙毓知道自己说也是白说,可是还得说。就见林暮阳一脸的淡漠,纤长的食指只捏起薄薄的一张纸,借着昏黄的灯光,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只眯了眼,倒似出了神,半晌都没动静。
孙毓叹口气,道:“我先去给爷倒杯水来。”
他并没走远,只进了府里,寻了个门房,要了壶热水。虽说被贬为庶民,倒也不曾查抄府第,可是林暮阳心如死灰,满府的人,除了朱氏的院子里的人,他不曾过问外,剩下的几乎都谴送走了,是以这几天府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到处都是一片黑暗,就跟一座空宅也差不多了。
林暮阳半眯着眼,心内一片空茫。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如今身陷绝境,这份自以为是的笃定,也不过是最后一层铠甲而已。这世上,都是锦上添花者多,谁肯雪中送炭?难道,明日一早,就真的只身带着念郎上路不成?
可恨他曾经年少风光,到如今却落魄如斯。不过圣意一念之间,他便从一个集万众瞩目于一身的天之骄子,落到了现在的地步。
竟连个孩子都看顾不得了。
他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对将离承诺,要好生看顾这个孩子。原来,去掉那些光环,他林暮阳也不过是最普通的凡夫俗子一个,是谁都敢向他侧目,以示轻蔑和不屑的。如果他不是靠了祖辈们的荫封,不是年少天姿,一朝得中,那么他是不是也就是一个最平凡的,为了生存,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控的卑贱小人物?他何敢向将离表示不屑,何敢以强权强势欺人?是不是,她也不会落的孤魂杳杳,一黄土了呢?
就在这时,有个略微沙哑的女人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请问,是府上要请ru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