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无言,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总也觉得似是她们生生推他送死似的。她忽然觉得初兰好像是变了,以前她是绝说不出这种话的,或是她这次真的动怒了吧。
初兰虽是心善,只她才得了凌天的回报,一切顺利,如今她心中有事,又如何有心思去为张氏叹息。
紫罗巷。
自孟浅雪被流放,初兰还是第一次来璞玉这儿,她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只在见到璞玉那一刻,心中却还是怅然若失的,他的笑容明显的带了勉qiáng的味道。
“你食言了。”初兰道。
“嗯?”
“你说过今后要多吃点儿的,我怎么看着你比上次还要瘦了几分。”初兰道。
璞玉弯着嘴角,浅浅的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为了她?”
“不是说好不说她的吗。”璞玉避开了初兰的目光。
“可是我想听。”
“没什么可说的,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可你还是忘不掉她,不是吗?”
璞玉沉默,眸色深邃,半晌方才开口道:“很久以前的事儿了,那时我才出来见客,拘谨羞赧得很,对客人亦做不到如何的温顺体贴。初时客人或还觉新奇,只时间长了,新鲜劲儿一过,便就不愿点我相陪了。在这种风月场,你若是有本事,能让客人甘心为你出钱买乐,自可安心陪人风花雪月,饮酒聊天。可若是做不到,那就只能卖身,在chuáng上挣几个皮肉钱了。”
“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她。她当时才进士及第,来了同城为官,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被几个同僚拉来花楼消遣,我被安排着坐在她旁边。她言谈之间拘谨的很,一看就是第一次来这种风月之地,基本上是不怎么与我说话的。我那时候已经得了老板的暗示,心里害怕,只怕再如此下去,真就被拉去卖身了,一时也顾不得其他,便就拉下了脸来,求她下次一定再来点我。”
“她当时没有答话便就走了,我只当没了指望。不想没过几日,她竟是又来了,还指名点了我相陪。只她仍如前次一样寡言,我二人在雅室里对坐了半日,却是没说上几句话。后来,她过不了几日就来一趟花楼点我相陪,可却是言语不多,规矩得很。我终是忍不住问他,即是无心与我,如何又是常来。她答说没什么朋友,想找人陪陪。后来我知道,原是她从当日同来的朋友那里得知了我的境况,一时不忍,才来捧我的场。”
“我很是感激她,她却只说反正回家也是徒对四壁,来这里坐坐反是舒服。时间长了,她也少了初时的拘束,话也多了,及至后来与我说了不少心里话。我心里慢慢的也就不把她当成客人般对待,素日不与人说的心事,也不知怎的就全和她说了。她知我的为难,偶尔带着人来点我出陪,渐渐地我也便就有些常客,终是不用担心出卖皮肉了。”
“我只当日子便就一天天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下去,可却是让我碰上冯锦玉。我不知他是何时对我起的心,原也没当多大的事儿。却不想冯锦玉知道了我和她的关系,便就对她排挤起来。他是她的上司,这般刻意的打压,她的日子定不好过。”
“她仕途受挫又不知原由,心中总是有些抑郁的,少不得和我抱怨,说了许多泄气的话。看着她被人欺负,我心里难受又自责,可又不敢将实情告诉她。虽说这些事儿不过是冯锦玉一厢情愿,可我只怕她误会我当真有那样的趣好,又怕她会责怪我、疏远我。我帮不了她,只能每每在她身边说些安慰的话。她也从未怀疑过她这遭遇原是我害的,还总说亏得有我在身边相陪。她越是这么说我心里就越是难受。总想找机会跟她说了实情,可又一直开不了口。却不想,到最后,竟还是让她从别人口中知道了。”
“一连几天,她都没来找我,我当她是怨我了,或是为了前程疏远我了。我能理解的,我到底不过是个青楼男子,不值得她为我误了前程。可理解归理解,心里还是免不了难受。几日后,她终是来了,却是什么也没说,只说这几日二公主来同城办差,她随行接驾去了,言谈中有几分欣喜,说是得了公主赏识,或有出头之日了,说是让我等着,过两日要给我个惊喜。有些话她不提,我也不敢问。”
“后来,她又是一连几日不见人影,只偶尔让人来给我稍话,说是事忙。冯锦玉的事儿,她好像全是忘了似的,那时我想着,大概是我多心了吧……”
璞玉幽幽的诉说着他与孟浅雪的往事,初兰便就在旁静静地听着,这些事,她从孟浅雪那里听了一些,当时除了些许的震惊,却也并未觉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