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懂吧。
是的。
她不是不懂。
但更懂的却是百姓们口中的bào君亦是她的父亲。她别无选择。
白绡说,或许我可以再劝说劝说她,毕竟是女子,她的心思,我比你更懂得揣摩。晏追弘想了想,允了。
给她通行的令牌。
但白绡一并带去的,除了令牌,还有那张茉莉花香的手帕。每每对别人施用露凝香,白绡都做足了功夫,像塞棉花、闭气等等,因为要避免自己也吸入那诡异的香粉。她已有了晏追弘,无须再生枝节。她只要对银蝉下手,让银蝉爱上除了晏追弘以外的任何人,那样,凭银蝉刚烈的性子,晏追弘必是更难得到。而三年过后,一切从头开始,她若故技重施,总能如愿以偿。
事情如预期顺利。
银蝉吸入香粉而不自知。一个时辰过后。当帐篷的帘子掀开,微风chuī进来,仿佛是带着某种花的香气,她觉得神思飘渺。她看见一名男子,穿着普通的铠甲,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中等的身材,模样亦平常——那不过是负责她一日三餐的小兵——但她却微微震颤了,喊住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张,张籍。
小兵唯唯诺诺的答。
从此后银蝉很期待张籍的到来,虽然明知不应该,但偏偏一看到他,心中的喜悦就难压制。张籍乃军中最低等的士兵,卑躬屈膝从不敢造次,而他亦知道这宝相公主并非等闲,便更是小心翼翼。尽管他是那样的害怕,但堂堂一国公主对他示好,温柔以待,他又怎能自持。他想了各种各样的理由,让自己尽可能长时间的待在帐篷里,陪着银蝉,聊天或静
坐,用自己并不宽厚的肩,来承托女子的娥眉臻首。也时常故意在饭菜里用足了材料,或在袖底藏一壶酒,一盒胭脂,一把防身的匕首。这大概就是他能够为她做的所有了。
某日,张籍迟迟未离开,晏追弘恰在那时走了进来。一掀开帘子,便看见两人十指紧扣,形容暧昧。晏追弘bào跳如雷。
张籍被冠以违反军纪的罪名,处以绞刑。
消息传出,银蝉只觉得那绳索勒毙的仿佛也是自己的灵魂。她空dàngdàng的,轻飘飘的,似是一切都不再重要。
包括,她自己的安危。
她用张籍偷偷带给她的匕首杀了门口的守卫,冲出帐篷,直奔主帅营。她满脑子嗡嗡的,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杀了晏追弘替自己心爱的人报仇。晏追弘正在营中小憩,半梦半醒间嗅到腾腾的煞气,他睁开眼,门口的一束qiáng光像刺一样狠狠的扎过来。他看见女子如火焰般向他扑来,他苦笑,道,你若杀了我,必定不能活着走出军营。
银蝉仰着脸,道,我不在乎。
可她不在乎,他却在乎。这便是情爱。千万兵马,漫天飞箭,都折不断石榴裙下一朵胭脂花。
【 凋谢 】
银蝉离开了军营。毫发无伤。她也知道晏追弘是故意败给她,给她逃脱的机会,但心中没有一丝感激,因为那个人他杀了自己最爱的男子。
哦,是张籍吧。怎么突然觉得名字很模糊,连容貌也不清不楚了呢?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来自哪里?年岁为何?家中是否尚未娶亲?这些余留的问题,让银蝉感到烦闷焦躁。
辗转回到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