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杀阁内。
拾尘落下最后一鞭,握着鞭子沉默地站回面具男人的身后,鞭子下的人半死不活得吐出一口憋了很久的气,要不是指尖还在微微颤抖,旁边的人都以为他断气了。
他缩在地上,佝偻的背满是鲜血,看起来更显得苍老,他侥幸得喘着气,这副老骨架终于是扛下了这三十法鞭。
尊贵的镶玉皂靴从人群中缓步踏来,居高临下地站在如丧家犬一般趴在地上的人面前,“我的话,真是越来越没有份量了。”
“谦叔,为什么你总喜欢擅作主张呢?这令我很不舒服。”掐着谦叔的下颚,面具下的声音凉得犹如粹了毒的利刃,急切得寻找着祭刀的猎物。
“阁……阁主,成婉婉既…既然已经入了生杀阁,她就……应该……”语气虚弱得断不成章。
“住嘴!本君的女儿还轮不到你来插手,这么危险的事,你若再牵扯到婉婉,别怪我无情。”有的影卫站得离阁主近,瞬间听到了谦叔下颌骨断裂的声音。
南齐护法看不下去,大着胆子上前一步跪下:“既然谦执事经受住了三十法鞭,不如让他先下去疗伤,此事以后再追究。”
看在多年患难与共的情面上,他撒开了手:“哼,十一伤得可不比他轻,做蠢事之前也不考虑别人的安危,把他带下去。”
面具男一挥手,身旁的人立刻手忙脚乱得扶着地上就快疼晕过去的谦叔离开了大殿。
他依旧是阴沉着脸,大殿下跪着几个蒙面人,一个个如芒在背,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顺着脸颊弯弯曲曲得流下来,浸透了衣领,等待着自己的死期。
“婉婉受伤了吗。”暴虐的声音此刻柔软下来,再凶狠的猛兽都有舐犊之情。
这句话就像是对跌落悬崖摇摇欲坠的人抛下的一小截绳索,无论抛下绳索的人是谁,绳索后藏着什么危机,在现在的情势下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让他们看见了生的曙光。
马上有人抓住了这条“绳子”。
“没有没有,属下绝不会让大小姐受伤。”他们简直庆幸死了,幸好那道雷符不是自爆符,不然自己也会跟着成婉婉尸骨无存。
“十一为什么会受伤,是婉婉做的?”这便是绳索后的危机。
难道要承认是大小姐伤了生杀阁的影卫吗?那自己一定会被拉出去碎尸万段的。
“哑巴了?”他一伸手就将其中一人提了起来,蒙面人眼看着自己的脚尖离开地面,呼吸越来越困难,双手发抖在空气中乱抓着,可是他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愉悦的憨笑从厚重的殿门外传进来,轻盈得好似没有任何阻隔,钻进了在场每一个的心里。
“让谦叔手下的六号看紧些!”面具男将手里的人甩到一边,蒙着面的人立刻蜷缩起来剧烈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不过好在捡回一条命。
“谁在外面?”毫不掩饰的愠怒。
“禀阁主,是大小姐回来了,吵着要进来。”拾尘赶紧隐去手中的法鞭。
话音未落,一个女子就推着门自顾自的进了大殿,朝着座上之人巧笑倩兮,乖巧得福身行礼。
“婉婉怎么来了?”面具男也瞬间没了脾气,挥手命拾尘将几个跪得膝盖发麻的蒙面人拖了下去。
这种嗜血肮脏的事情,他从来都不愿让成婉婉瞧见,多年来,成婉婉在这样吃人的生杀阁环境内成长,却养成如今温顺柔和的性子全部归功于生杀阁的阁主。
他一直小心得保护她,引以为傲地觉得她是生杀阁内最干净的存在。
“女儿想义父了,便来看看。”成婉婉亲昵得依偎在面具男的肩膀上,双手缠上了他的胳膊。
面具男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不着痕迹地推拒成婉婉攀上来的手:“你都这么大了,不可再这样做了。”
“是么?一直以来,女儿都有个疑问。”成婉婉一点也不介意,慢条斯理得帮义父整理衣服。
“你说便是。”
“这么多年,你真的有待成婉婉如亲生么。”柔若无骨的指尖突然锋利如刺刀,毫不犹豫得向面具男的后脖子刺入。
他的反应也极为迅速,听到这句话的同时身体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却来不及钳制住成婉婉的动作,只得险险躲过,身体的惯性让他狼狈得滚了几番才停下。
拉开了与成婉婉的距离,满脸的错愕被遮挡在面具之下,成婉婉的动作并不是真的想杀他,看起来更像试探,可是她的筋脉里怎么会有灵力存在!
“你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