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分不清悲苦嫉恨,能嫉恨别人,怎能,那样去嫉恨煌灼?
不,那个人不会是煌灼。他喃喃自语,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自语什么。他艰难地从地板上支撑着站起,摇摇晃晃地走出寝宫。
不是,绝对不是,他继续说服自己。煌灼手中的玉坠,只是那个无衣恰巧也与她有一块相同的罢了。一定,只是这样。只是一块相同的玉坠而已。
......
他不知道他自己是怎样走出回chūn宫的,只是感觉,从回chūn宫的寝宫走往宴席的那段路,步步维艰。不远的路程,他竟然走了整整一下午。
到那宴席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不早了。西边的晚宴,那样柔和的霞光,也刺的他的眼睛灼痛不已,脑子里更是一片混沌,全然不能思考任何问题。
路途中宫人几次询问他可要乘坐龙辇,他也浑然未闻。
站在为齐国使臣践行的朝鹤楼外,驻了步。紧紧地闭着眼,痛苦不堪。心口突然疼起来,便有些支撑不住。恰在此时煌灼找了他来,扶住他,蹙眉问道:“夜,你怎么了?”
煌灼熟悉的声音将他从意想和痛苦中拉扯了回来,于是他没再继续陷在臆测中不能自拔,眼前又逐渐清晰起来,看到了‘朝鹤楼’三字,他便记起今晚还有晚宴要与齐国使臣践行。三年不战求和是好事,他这个大周的帝王,该去尽东道主之宜才是,怎能,怎能如此不顾大局?
“夜,要是身体不舒服,我代你去向齐国使臣以表情谊便是。”煌灼本是不善于劝慰人的人,记得小时候他难过了,煌灼在一边,也只是说,夜,你不要难过;他因为龙景帝的疏远而生气,煌灼也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看着他,说,夜,你不要生气。
其实在齐国的时候,煌灼每每惹无衣生气了,不是不想去赔礼道歉,只是,那样感情含蓄内敛的煌灼,一切的言语与情意都在心里。每每也只是一句,无衣不要生气。
夜的母亲早逝,虽然与父亲关系淡漠,到底还是有个父亲的。可是煌灼,魏父魏母在煌灼幼年时,就相继离世。同样是缺少亲人关爱的孤儿,残缺父母之爱的二十多年的成长,煌灼虽然秉性健康,到底,感情上是有些不善言辞与含蓄的。
“我没事!”夜突然愤愤地推开了煌灼的手。
煌灼一僵。
该死的,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夜闭了闭眼,自己怎能,迁怒于煌灼。勉qiáng扯出一个笑容,看着面前的煌灼,“对不起,我,刚才心里有些不舒服。”
煌灼便一笑,如同夜小时候在他面前闹脾气一样的包容。不着痕迹地扶了把夜的手时,内力已经源源不断地输入夜的体内。
煌灼看着夜,夜夜看着煌灼。煌灼的黑眸那样清澈纯净,温润不带一丝杂质。夜在心里苦笑,刚才,他是多么卑鄙啊。在煌灼的面前,多么卑鄙啊。即使煌灼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也不该如此对待煌灼的。更何况,煌灼与她本就两情相悦,煌灼与她本就是明媒嫁娶的夫妻。
不过一扶手,短短时间地以内力襄助,不知是因为煌灼那温润的目光给了他力量,还是煌灼输进他身体里的内力给了他力量。夜,重又恢复jīng神了。
恰巧这时皇后面带温雅笑容地走了过来,“皇上,龙将军,开宴了。”
煌灼与夜方才收回看着彼此的目光,各自低头一笑,入了朝鹤楼。
席间觥踌jiāo错,歌舞升平。齐国使臣鬼话连篇地对大周说着祝颂的酒词,‘五谷丰登’‘风调雨顺’‘龙轩大吉’地朝贺着。夜一一搭理,煌灼与皇后亦都各持礼道。
究竟齐国使臣都祝颂了些什么,自己又搭理了什么,夜全然没有印象,只是机械地以帝王身份主持大局。好在,到底没有像之前始知煌灼与公主的情意的那时,那般的心痛不堪。不能太心痛,以免给煌灼压力,让煌灼心里过意不去。况且,此时也不是只顾儿女情长的时候。
宴会进行了片刻的时候,皇后突然似记起了什么,对夜禀报道:“瞧臣妾这记性,倒是把其他的事给忘了,茼茼的宫人刚来禀报,八王爷齐宕恰巧身体不舒服,茼茼去睿清王府照顾齐宕,本应允皇上她今晚会出席晚宴的,到底临发事故,茼茼来不了了。”
乍闻她的名字,他的心里像被针刺了一下。却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平淡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煌灼手握酒樽,蹙着眉,担忧地看了一眼夜。夜笑了笑,低声,“我没事。”
皇后这时又歉意地看着煌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