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主母挑衅生事的声音依旧,“我看啊,她这是借着南宫世家的下人给南宫世家一个下马威,今日屹立在南宫世家的下人身上,他日不就得站在南宫世家的主子身上了么?这哪成啊,南宫世家死去的亡灵们在底下都得不到安宁……”
殷老爷子握住殷家主母的手,颤抖着身体劝阻道:“我叫你少说几句……”
殷家主母说话声依旧,“汝阳王府的女人本来就连南宫世家的下人都不如……”
“汝阳王府的女人当然比不上南宫世家的吓人!”
南宫绝将茶盏放在桌案上,一语出口,总算堵住了殷家主母的嘴,换来一室安宁、
南宫绝面无表情地望着我,说道:“明月,当着南宫世家与殷家的面,今日你必须给个说法。”
殷老爷劝阻道:“丞相大人,算啦……”
殷老爷处于不忍之心劝阻,然只更将局面推向无法收拾的地步,南宫绝动唇欲开口之前,我已先问道:“丞相大人要我怎么做呢?”
不料我先发此话,南宫绝一时倒是不能言语。
他僵硬着连,终是缓慢说道:“去南宫世家祖宗灵位前,向列祖列宗伏地请罪;或者,让被你烫伤的大婶出这口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毅然说道:“我选后者。”
与南宫世家的祖宗俯首跪地?哼,想都不要想!
南宫绝指腹摁在桌案上,似乎想我选前者,去他祖宗灵位前认个错,服个口软,不伤筋也不伤骨,就这样算了。
殷家母女却甚是兴奋,似乎已想象到滚水从我面容浇下,我毁容后的惨烈模样。
殷家老爷与看热闹的儿媳们却有些着急了。
见我意志坚定,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南宫绝眸色沉郁不定,身体僵硬绷紧,似乎再稍微受一点刺激,他立刻就会直直站起来。
这时殷素烟吩咐下人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膳房去滚水来!”
“瞒着!”南宫绝指骨摁着左面站起身来,义正言辞地说道:“既然她冒犯的是南宫世家的威严,就由我亲自动手吧!”
那个说了一整晚会对我很好的男人,掀开茶壶的茶盖,当着所有人的面,迫不及待,不成惶多让地将一整壶热茶迎面泼向了去的脸。
以前盈姑娘与我说,男人在船上的话,都是虚伪的,我一直迷惑,今天终于正式了。
刚来正厅时,殷素烟说,她们在这坐了大半天了,感谢他们等候了我那么久,茶壶中装着的滚茶已经不再滚了,温热的,犹有热气而已。于是并没有也烫坏我的脸,并没有毁容,甚至不觉得烫脸。只是不知是茶水还是别的什么模糊了我的眼睛,茶烟袅袅自我脸上升腾,更让我的瞳仁湿润,似蒙上了一层水雾。我伸手拭脸,抹开粘湿在脸上的发丝,抹落一手的茶叶。一手都是茶香。有茶水溢进鼻子里,倒流,便觉得闭气,赶紧睁开了眼。水渍屏开,正看到南宫绝将皱起的眉宇舒展开来,像完成了一件重大而又棘手的事般,在他望着我的目光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只从他身上绷紧的线条松开,感觉出他松了一口气。
我却没有也松一分情绪。
理所当然地,心中的恨意有添一分。
上部 第60章 南宫世家的祖宗
脸上的茶叶茶水都已经擦gān了,奶娘将拧过热水的巾帕jiāo给我净脸。房门被推开了,随着南宫绝走进,侍女们一一退下,南娘也默默出了屋去。我只做未曾察觉他进屋,窗前梳发,连恨意都早被按捺下,就只像情人间闹脾气,对他不理不睬。
南宫绝结实却带着室外冷空气的手臂从我身后环住了我,我轻轻挣着,却有些挣不脱,回眸望着他,冷幽幽地道:“汝阳王府的女人不想再让南宫世家的男人沾染分毫。”字字针锋相对,显然是针对他今天决断的话。见他眸底真切的莫可奈何之意,我适当消了些气性,婉转说道:“丞相大人睿智通透,怎会辨不清孰是孰非 ?要羞rǔ我,大可直接来,何必拐弯抹角借助殷家人,当着殷家人的面……”
他扣着我的腰,将我的身体依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略有胡髭的粗粝下颔摩挲着我的头顶,脸颊,声音低哑道:“殷家与南宫世家是世jiāo,我不能不给殷家留情面,把两家的关系弄僵。台面上的事情,不得不做,只是委屈你了……”南宫绝道:“明月,我说了会对你好,就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见好久就收,一派体贴的样子,望着他道:“我今天没让你为难吧?”
他腾空抱起我,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