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漠城不像一座城,倒像一个稍大的村庄,史书上也曾称它为镇。初次来到这个地方,在夏坚的眼里,看到的是一幅破败萧索的风景画。
漠城无精打采地,蜷缩在一条南北狭长的土沙岗上,天地苍黄,四野茫茫,荒凉的印象也只有在西北大漠里,才能找到。
两横短一竖长的三条街坑坑洼洼,生出的小巷胡同,细长逼仄,土屋靠着土房,矮墙连着篱笆,挨挨挤挤,参差错落,毫无规则,紧闭的柴门里鸡鸣狗吠,不闻人语。
有肩背粪筐的拾粪老人走过,抬不起的脚后跟拖出两条印痕,尘土便升起来四散。
南十字大街是漠城的最高处,放眼看得很远,这地势在平原上不多见。街四角有青砖灰瓦的深宅大院,屋顶间隙里长出野草,飘飘摇摇。
北十字大街东首有些人气。临街的店铺,廊柱门窗,老树皮般斑驳干裂;门前台阶的条石,人来人去踩踏,磨得细滑闪亮,透出岁月之光。这几家店铺保障着漠城及周围几个村的生活用品供应。其实,没有几件像样的东西。
另一条街是官道,往来行人也多,逢三排五设有集市,**攘往,尘土飞扬,让漠城也有了短时的热闹。
城南,有条河缓缓从远方而来,在漠城拐弯向西,又折向北,城就在这个弯里。
河水一年四季长流不断,清澈明净,碧波荡漾,两岸杨柳依依,杂花野草竞相生长开放。
城门外河上的石板桥下,常有妇人浣洗,棒槌敲砸衣物发出的“嘭嘭嘭”声和七嘴八舌的拉呱声嘿嘿嘻嘻的笑声, 在二里外的庄稼地里都能听到,颇有几分江南小镇的韵味。
然而,这次再回到漠城,夏坚着实吓了一大跳。才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漠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几座二层以上的客栈拨地而起,人欢马叫,车来人往,络绎不绝。街市上,商贾云集,交易兴旺,店铺客栈,茶肆酒楼一派繁忙, 让漠城变成了一座名符其实的“城”。
走进漠城中的王府
,也是人来客往,侍者和侍女都是一派忙碌的景象。礼王正在招待漠北名士,无暇分身前来看望才从京城回来的儿女。
夏裹才跟自己的阿娘说几句在京城的见闻,秦书册和李得胜便来了。礼王妃顿时不留夏裹了,示意秦书册和李得胜把夏裹带走。
这些日子,她也被这两个人时不时过来打探夏裹是否回来,给打探怕了。
走进秦书册开业的客栈,夏裹没有想到竟然来了这么多的客商。不过,这些客商不像是销售跟石料有关东西的商家。
“他们都是过来想把我店里的吃食,贩卖到他们那儿去的客商!”一旁的李得胜提醒着。
夏裹一听,不由得对李得胜吐出一句:“你找到了保鲜的法子?”
“保鲜的法子?”李得胜不太明白夏裹说的这话意思。不过,他还是如实地说:“奴才有个手下,发现把糯米磨成粉后,那米粉能保证吃食存很放一段时间,不会变质!”
夏裹不由得拍拍李得胜的肩膀,“这确实是好法子。记着,要好好奖赏一下你的那个手下。”
“是,是!”李得胜连忙应道。“奴才奖了他十两银子。”
“少了,”夏裹有些不满意。“他给你出的这个主意,能让你赚上不少的银子,就奖他一百两吧!如果没有银子,可以从我这儿拿。”
“不,不要!”李得胜连忙摆手。“小宗姬,我这就立马派人再赏他一百两银子。我现在已经不知回了多少本。你给的那三千两本金,我早就归还给王府了。”
“现在,我的手上已经有上万两闲银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夏裹也有些吃惊,便问道。
“我听小宗姬的。你让我把银子投到哪儿,我就投入到那儿。反正,我的棺材本已经够了。亏了银子,我也不心疼。”李得胜兴高采烈地说。
“那你就等着,我给你找地方投放银子!”夏裹听得也很高兴。
“小宗姬,”见到夏裹准备跟秦书册去另一家客栈,李得胜连忙上前说。“我眼下人手不够了。而来订购的客商
越来越多,你说我是不是再多招些人,多生产一些?”
“不行,不行!”夏裹想了想,便回应道。“你的原材料只有那么多。如果扩大生产,势必会影响吃饭的质地。这样吧,你就提价。原本,添加了保鲜的米粉,就应该加价了。”
“啥,加价?”这可就出乎李得胜所能接受的范围之外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