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楚驿北对楚氏集团动的手脚并不多,他主要针对的还是江澜灯本人。
也就是说,他撒了一层厚实又大的网,就是为了网住江澜灯这么一条小鱼。
所谓做贼心虚,江澜灯突然叫他回去接手楚氏产业,他第一联想到的就是这件事情已经暴露了。
而江澜灯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就是为了让楚驿北回去顶罪。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还要阴险。
江澜灯的每个动作每句话,哪怕只是细微的变化,楚驿北都仔细观察,一点都不放过。
他发现江澜灯似乎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他的理由,真的在为他的声誉做考量,甚至还为此陷入沉思中。
楚驿北突然有些心慌,他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说到底还是做贼心虚,毕竟在此之前楚驿北没做过这种背后捅人一刀的事情。
不,他这岂止是一刀,可以说是千刀万剐了。
故作镇定地问她,“你在想什么?”
该不会是在想下一步应对他的计划吧?
刚这么想着,楚驿北的手猝不及防地被江澜灯抓住,她眼神温柔,态度却十分认真,“我在想你说得没有错,我不应该贸然叫你回去,希望你不要怪我。”
是她考虑得不够周到。
楚驿北一愣,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索性别开脸,故作冷淡,“既然你也知道了,那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如果我愿意回去的话,我会回去的。”
楚驿北是会回去,不过是在江澜灯被他彻底压制的情况下,他原想将她的最后一丝信念都给搅碎。
可是现在,他似乎做得太过了。
当时的他是怎么想的?
在他步步为营,四处提防的时候,江澜灯还以为他是真的有在考虑回去,只是碍于情面暂时不回来。
这么说,他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江澜灯就放心了。
她紧紧地握住楚驿北的手,他的手温热而宽大,跟她的冰冷不同。
就像是在发誓,实际也大抵如此,江澜灯跟楚驿北承诺,“在你回来之前我都会努力地管理好公司,不让它倒下,等你回来。”
“……”楚驿北怔住了,肩膀随之一僵。
而江澜灯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自顾自地说话,“虽然现在发生了很多事故,但我会努力挺过去——我希望你回来的时候,楚氏集团还保持原样,在那之前我就必须守护楚氏集团。”
不管多辛苦多累,还是说要对别人点头哈腰,笑脸相迎,江澜灯都会做,除了侮辱她人格的事情,她也几乎为了公司,放下自尊,放低姿态,跟那些只想在这种时候看楚氏集团笑话的企业家周旋。
事到如今,她还在说这么天真的话。
楚驿北这么想,随后又自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江澜灯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
等她知道了真相,恐怕这辈子都会恨他。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楚驿北心里的负罪感猛增,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疼。
他不是个做事犹豫不决,还瞻前顾后的人,但是现在他却有些迟疑了。
他对江澜灯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对的吗?
江澜灯一无所知地在他面前为了早餐的事情做打算,“你是想要豆浆加油条还有灌汤包呢,还是松饼加蜂蜜。”
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会满足他。
楚驿北一直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害她要重复好几遍,才能让他把话听明白。
“我哪种都可以,根据你的习惯来。”
如果是以前的话,相较于西式早餐,楚驿北会更喜欢吃中餐。
但是人都是会变的,相信在国外长大的柳依婻跟他每天吃的都是西式早餐,所以江澜灯还是选择了后者,“今天就吃松饼吧,我顺便让他们考几个派。”
“哦,好。”
然而楚驿北从以前到现在只有这点一定一样,一样不喜欢甜食。
江澜灯跟他站在一个洗手盆前刷牙,她全程都保持傻笑。
楚驿北觉得她真是莫名其妙,戳她肩膀,“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开心。”
“没有啦,”江澜灯说完,又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真没想到还能跟你站在一块刷牙,像新婚夫妇那样。”
他们以前就是这么做的。
就为了这点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