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无关体要之作。其存佚无足为轻重,则虽阙犹不阙矣。埙才力雄放,尤长於四六。集中所载诸启劄,大抵皆在宋世所作。考《隐居通议》,自述其得意之笔,如《代吴浚谢建阃表》、《吊吴浚文》、《代赵必岊谢庙堂启》、《通丁应奎启》,今皆不见於集中。则其散佚者亦自不少。然即所存者观之,隶事铸词,亦复颇见精采。埙尝自言,赵必岊称其能以散文为四六,正是片段议论,非若世俗抽黄对白,而血脉不贯者。盖生平得力,有甘苦自知者矣。其他古文则多入元以后所作。灝瀚流转,颇为有气。而时以俳句绮语搀杂其间,颇乖典则。则覃精俪偶,先入者深,有不知其故态之萌者矣。惟其年过七旬,复出食元禄。而《晚春郊行诗》云:“路少过军仍鼓吹,地多遗老自衣冠。”
《丙子闽山诗》云:“汉祚纵移诸葛在,唐兵虽散子仪侯。”《贾似道诗》云:“汉祖有恩惭马邑,怀王何罪老咸阳。”皆其未出山时所作,是则可以不存耳。
△《巴西文集》一卷(江西巡抚采进本)
元邓文原撰。文原字善之,一字匪石,绵州人,随其父流寓钱塘。自称巴西,不忘本也。生於宋理宗宝祐六年。宋末应浙西转运司试,中魁选。至元间行中书省辟为杭州路儒学正,官至集贤直学士,兼国子监祭酒,致仕。致和元年卒於家,谥文肃。事迹见《元史》本传。文原学有本原,所作皆温醇典雅。当大德、延祐之世,独以词林耆旧主持风气。袁桷、贡奎左右之,操觚之士响附景从。元之文章,於是时为极盛,文原实有独导之功。所著有《内制集》、《素履斋稿》,今并未见传本。此本不知何人所编,仅录其碑志记序等文七十馀篇。即顾嗣立《元诗选》中所录诸诗,亦无一首。盖出后人摘选,非其完帙。然黄虞稷《千顷堂书目》仅列二集之名,而无其卷数,盖亦未见。近时藏书家所有,皆与此本相同,则其全集之存否,盖未可知。或好事者蒐采遗篇,以补亡佚,亦未可知。然吉光片羽,虽少弥珍,固当以幸存宝之,不当以不完废之矣。
△《屏岩小稿》一卷(编修汪如藻家藏本)
元张观光撰。观光字直夫,东阳人。其始末未详。集中有《和仇山村九日吟》,而《晚春即事诗》中有“杜鹃亡国恨,归鹤故乡情”句。盖宋末元初人。又有《甲子岁旦诗》。考景定五年为甲子,元泰定元年亦为甲子。诗中有“岁换上元新甲子”句,以历家三元之次推之,上元甲子当属泰定。观其《除夕即事诗》中称明朝年八十,则得寿颇长,其时犹相及也。诗多穷途之感,盖不遇之士。惟《赠谈命姚月壶诗》有“试把五行推测看,广文官冷几时春”句,其殆曾为学官欤。全集皆格意清浅,颇窘於边幅,然吐属婉秀,无钩章棘句之态。越中诗社,以枕易为题,李应祈次其甲乙,以观光为第一。其诗今见集中,并载应祈批,称其若纷纷盆盎中得古罍洗(案黄庚《月屋漫稿》,亦称以枕易诗为李侍郎取第一。
一试有两第一,必有一伪,然无可考证,谨附识於此。)又有《梅魂》七言律诗一首,注曰“武林试中选”。《秋色》五言律诗一首,注曰“山阴诗社中选”。
盖在当日。亦以吟咏擅名矣。
△《玉斗山人集》三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旧本题南宋王奕撰。考集中《奠大成至圣文宣王》文,称“至元二十六年岁在己丑,江南儒生王奕等”。其《玉窗如菴记》则称“岁癸巳前,奉旨特补玉山教谕”。癸巳为至元三十年。然则奕食元禄久矣。迹其出处。与仇远、白珽相类。
题南宋者,误也。奕字敬伯,玉山人,所著有《斗山文集》十二卷、《梅岩杂咏》七卷,今并不传。惟此集尚存,本名《东行斐稿》。明嘉靖壬寅,其乡人陈中州为刊版,佚其诗四首,而别附以遗文二篇,始改题今名。其诗稍失之粗,然磊落有气,胜宋季江湖一派。素与谢枋得相善,枋得北行以后,尚有唱和诗十首。又有《和元好问曲阜纪行》诗十首,《赠倪布山》诗一首,称为金遗。其《寄周月湖》绝句,亦有“起观疆宇皆周土,只有西山尚属商”句,皆尚以宋之遗民自居,则其出为学官,当在己丑之后。然其《祭文宣王》文,称“天混图书,气通南北,九域甫一,可舆可舟”。《祖庭观丁歌》,称“幸际天地还清宁”,於新朝无所怨尤。《祭曾子》文,称“某等律以忠孝,实为罪人。愿保发肤,以遂终慕”,亦未敢高自位置。视首鼠两端,业已偷生隳节,而犹思倔强自异者,固尚有间矣。
集中诗文杂编,颇乖体例,然无关於宏旨,今亦姑仍原本录之焉。
△《谷响集》三卷(编修汪如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