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年10月,我进入剑桥女子学校进行前期的学习,为进入哈佛拉德克利夫学院做准备。
在我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曾参观过韦尔斯利女子学院,那时,我就让朋友们大吃一惊,我说:“我将来也要上大学,而且还是哈佛大学。”他们问我为何不去韦尔斯利学院,我回答说因为那里全都是女学生。从那时起,上大学的念头就已经在我心中根深蒂固了,并且慢慢成了一种愿望。正是这个愿望不断激励着我,哪怕我那些正直且理智的朋友大力反对,我也要与那些正常的女孩子们一决高下。在我离开纽约时,这个念头都已经生长成一个目标;因此,我的家人决定将我送到剑桥女子学校,因为这是通往哈佛大学最为快捷的方式,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实现我曾许下的诺言。
在剑桥女子学校,莎莉文老师与我同堂上课,并将老师讲述的东西翻译给我。
我的老师都没有一点教授非正常学生的经验,我们之间唯一的交流就是读唇。第一年,我学习的主要内容包括英国历史、英国文学、德语、拉丁文、算术、拉丁文写作和一些临时性课程。在这之前,我并没专门为考大学而准备过课程,幸好莎莉文小姐曾对我的英语进行过良好的训练,因此,学院的老师们很快就发现我不用在学院规定的课程之外再接受额外的课程了。此外,我法语的底子很好,并且还学过六个月的拉丁语,德语学得更多。
虽然具备了这些优势,但我的学业还是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进展很慢。因为莎莉文老师不可能将所有指定书籍的内容拼写在我的手上,尽管伦敦和费城的朋友们正在全力制作盲文书籍,可是在我开学时有盲文课本读,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因此,我
只能暂时将拉丁文撰写成布莱叶盲文,以便能跟其他女孩一样,一起去背诵课文。很快,老师们就熟悉了我回答问题时不完美的发音,并可以及时解答我的问题、纠正我的错误。在课堂上,我没法做课堂笔记,也没法做课堂练习,但能在回家后在打字机上写作和练习。
每一天莎莉文小姐都会跟我一块进入课堂,以她极大的耐心把老师讲的内容拼写在我的手上。自修课上,她还为我查找生词,并一遍遍为我读笔记和没译成盲文的书籍,这些工作枯燥且无味,常人难以忍受。
学院里能用手语给我授课的老师只有我的德文老师弗劳·格鲁特女士和吉尔曼院长。尽管亲爱的弗劳·格鲁特女士的拼写相当缓慢且不熟练,但她仍然不辞辛苦每周两次为我拼写出她授课的内容,好让莎莉文小姐能歇一歇。每个人都对我十分友善,在我有困难的时候,他们都会伸出援助之手,但只有一个人将这苦差事当作乐事来做,她就是我敬爱的莎莉文小姐。
在这一年里,我学完了算术课程,也将拉丁文语法复习了一下,还读了三章凯撒的《高卢战记》。此外,在莎莉文老师的帮助下,我用手指阅读很多其他的作品,如席勒的《钟之歌》和《潜水者》,海涅的《哈尔茨山游记》,弗赖塔格的《从腓特烈大帝的国度来》,里尔的《美的诅咒》,莱辛的《明娜·冯·巴尔赫姆》以及歌德的《我的一生》。通过阅读这些德文名著,我获得了极大的精神享受,尤其是席勒的柔情诗;对腓特烈大帝取得的成就的赞颂;歌德生平的描述,这都让我久久不能忘怀。我对《哈尔茨山游记》喜爱万分,这部诗集让人回味无穷,尤其是对景物的描写,紫藤遍布的山野,阳光下的溪
流,只有在传说中才有的蛮荒之地,神话故事中的“灰衣姊妹”……只有那些真心热爱和对大自然持有真挚感情的人,才能写出这般美妙的诗句。
吉尔曼先生也教过我一段时间的英语文学。我们一块阅读了《皆大欢喜》、伯克的《与美国和解的演讲》(1775),还有麦考雷的《塞缪尔·约翰逊的一生》。吉尔曼先生学识渊博,拥有相当深厚的历史学功底和文学素养,对于英语文学的讲解更是生动形象,跟在课堂里听的那些充满教条的浅显见解完全不同,让我切实体会到学习的轻松与快乐。
在我读过的政论书籍中,伯克的《演讲》是最具有教育意义的。随着书中描述的动荡年代,我也开始心潮澎湃了起来,仿佛这两个对立国家的关键人物就在我的面前站着。读着读着,我有些疑惑,为何波克多次激情澎湃且赋予雄辩的演讲去提醒世人,可乔治国王和他的手下依旧充耳不闻、完全不理呢?并且完全不顾及我们的胜利与他们的耻辱。紧接着的阅读,让我逐步了解到,这位政治家所持的党政立场与人民的立场存在复杂且让人失望的党派斗争。在我看来,无知且腐败的野豌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