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方是前男友和陶夭夭过去约会的地方,环城公园,这里免费,一到晚上特别热闹,许多市民出来遛弯,遛孩子,遛狗,一些老人聚在一起吼秦腔。过去她和前男友每次从文昌门出发,走到和平门,看看景,听听戏,出来吃点烤肉,觉得美滋滋。现在,那个矮胖的男人站在入口处,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正专心致志地看手机。
夭夭这些天频繁接到他的电话,她内心虽然雀跃,但仍憋着气,过去的龃龉,心里那个坎一时还跨不过去,她还没法说服自己,但是奶奶的催婚魔咒如同擂鼓鸣金一般在耳边回绕,迫得她喘不过气来,这时有一个台阶给她,有一个适婚的人站在她面前,她思前想后,回头草是什么滋味?试试也未尝不可。
“叫我过来到底想干什么?”她走上前,故作生硬地说。
前男友忙收起了手机,把袋子里的水拿出来递给她:“渴了吧!我给你买了水。”
她没接,淡淡扫了一眼:“不渴。”
“夭夭,原谅我吧!我们和好吧!房子的事,我真的不知情,是我妈的主意,但是,老人有所顾虑,也是可以理解的吧!我对你绝无二心,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想摘下来给你。”前男友说话的语调急促,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急迫。
前男友求复合,夭夭马上在心理上占了上风,拿眼皮翻了翻他,说:“哦?天上的星星我不想要,我只想你在房本上加上我的名字。”她现在有房子打底,心里踏实,觉得可进可退,可攻可守,反正什么样的结果她都接得住。
前男友面露难色,一脸哀求地拉住了她的手:“这个事就算了吧!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我也知道你不是计较这些的人。”
“不, 我就是计较的人。”陶夭夭不松口,抽出了自己的手。
“你换个思路这么想,我妈买这个房子写了她自己的名,但那是全款,这不是比很多人强多了,我们不用租房付房租,也不用按揭背房贷,以后我们攒点钱,再买一套房子,那就是你的,就写你一个人的名,名正言顺。”
他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夭夭心里那道壁垒有些松动了,她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把脸转向一边,男友就势转到她脸的方向,忽然笨拙地跪了下来,对,是双膝跪地,他那出一个小盒子,亮出一枚戒指,急切地说:“夭夭,我们结婚吧!我发誓……”
还不待他发誓,周围的路人都笑起来。这哪是求婚,这是跪天跪地跪祖宗啊!陶夭夭吓了一跳,又羞又窘,恨不能遁地而逃,急忙去拉他:“你快起来,快起来,别丢脸了。”
前男友如遇大赦马上站了起来,以为她同意了,拿出那枚戒指,自顾往她手上戴。那是一枚白金钻戒,公园里灯光明亮如白昼,钻石火彩璀璨,肉眼可见米粒大小,用了一种掐丝工艺,视觉效果显得钻石戒面不小,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抓她的手,她躲,他再抓,然后生拉硬拽给她戴上了,正合适。男友献宝似的邀功:“你看,这个钻石显得很大。”
“能不能把‘显得’去掉,我想要很大,不想要显得很大。”说这话的她,口气很生硬,但她并没有马上把戒指退下来还给他。
前男友略显尴尬,像不认识她似的,迟疑地说:“夭夭,你不是这样的人。”
“不,我就是这样的人。”
说着,她挣脱了手,打算把戒指退下来,手又被男人按住了,他语速很快:“夭夭,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妈说周末请你吃饭,一起聊一聊结婚的事,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五一我陪你回老家看奶奶。”说罢,他赶紧跑开了,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夭夭站在原地,城墙根下一株桃花开得正妖娆,春天的月亮白又硕大,流浪猫在角落发出某种奇怪的叫声,她想起古老的诗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家室。”那是她名字的由来,村里的一个教书先生取的,夭夭是形容她像桃花一样美丽鲜艳,后来上了中学,她学了这句诗歌,多美的诗歌啊!姑娘像桃花一样美丽,美丽的姑娘要出嫁了。
那就好好考虑一下吧!
回到自己的租屋,房东老太太正在正在一楼水龙头下刷牙,看见陶夭夭,随口问了句:“今天回来得晚啊!”
她把这当作一句问句,说:“今天下班过去看新房去了,就回来晚了。”
房东老太太有一种有产者天生的骄傲,夭夭一直觉得,老太太没把这些租客都没放在眼里,因为,她管每个人这样称呼——“二楼西头的”,“三楼拐角的”“顶楼东边的”,陶夭夭就是她口中的“顶楼东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