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惠知道这事后,很是愧疚。
男人还反过来宽慰她,说自己乐在其中。
岑惠清楚他的心意,知道他累,平时在家有什么琐事都没有跟他说。
好比现在,她正想洗澡,然而浴室的白炽灯却坏了,她准备自己动手换一个。
按理说,这种事是不用她做的。
但是,打扫的阿姨们都在裴家做好些年头了,在她们的眼里,岑惠就是一位子凭母贵从而逼走正宫的小三。
虽然没明说,但岑惠知道阿姨们都在背后闲言碎语,看她的眼神也很是鄙夷。
所以有什么事,岑惠能自己做就自己做。
浴室的瓷砖沁着水,冰冰凉凉。
岑惠踩上凳子,小心翼翼踮起脚去够灯泡。
换灯的过程很顺利,岑惠笑了笑,还没松下一口气,肚子里的宝宝突然动了一下。
岑惠吓了一跳,焦急地想下来,脚却不小心踩空,从小板凳上摔下来。
“啊!”
意外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女人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头发全乱,双手下意识紧紧护着肚子,唇色咬到泛白。
痛。
肚子好痛。
岑惠的情绪逐渐从崩溃到痛苦。
宝宝,宝宝。
她突然感受到一股暖流在下面慢慢流出。
岑惠不知所措,眼泪也跟着落下来了。
她的宝宝。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
岑惠下意识偏头望去,眼睛还在流泪,眸光却是轻动了一下。
她连呼吸都是痛的,一字一顿地唤:“阿……云。”
岑惠的瞳孔里倒映出小孩略微吃惊的模样。
她咬咬牙,使劲忽略他眼中的冷眼旁观,忍不住开口:“阿云。”
她哭了:“你帮我叫人来好吗?”
小孩的桃花眼尽是冷漠。
“阿姨求你——”
最后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岑惠陷入了无尽绝望的黑暗。
她知道的,这孩子不会帮她。
在他的眼中,她拆散了他的家,赶走了他的母亲,夺走了他的父亲。
发生这样的意外。
是她活该。
——
岑惠再次醒来,入目皆是满眼的白,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岑惠一激灵,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肚子:“宝宝!”
裴易堂见她醒了,忙道:“小惠,别怕,宝宝没事!”
岑惠的心彻底落下来,然后忍不住哭。
裴易堂见她这样,又心疼又气道:“你说说你,这么危险的事你怎么能去做呢!阿姨发现你摔倒时吓了一跳,我也快要被你吓死了,幸亏送医院及时,不然……”
岑惠眼睫轻颤,默默流着泪:“对不起。”
她知道,哪里是什么阿姨。
一定是裴重云去找人了。
那孩子……
她猜想的坏事,她臆想的冷眼旁观,那孩子通通都没有做。
岑惠低眸看着肚子里的宝宝,神色愧疚。
东风吹散少年梦,稚童仍怀赤子心
自那天起,岑惠就觉得,像裴重云那么好的孩子,值得别人对他好。
裴重云是。
沈绮虞也是。
她真心希望这俩孩子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