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林周钰家。

说来巧，他住的地方居然离我不远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路过陈旧的民居楼时停下脚步，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怎么了？”林周钰回头问。

我回神又看了眼那栋楼，摆了摆手说：“其实吧...这儿前不久我来过。”

“真的？”他惊讶的挑眉，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微风吹来刮在背上凉飕飕的。

“对我这么上心啊蒋老师，都查到我地址了，怪感动的。”林周钰笑。

“胡说什么呢你，少自恋了。”我忍不住白他一眼。

简单贫了两句，话题切回正轨，林周钰继续往里走。

“还有八百米左右就到了。”

走了一段路，我状似无意间问他：“对了，你下午去哪了？”

话音落定，明显感觉到前方的脚步声微微一重，很快恢复。

林周钰嗓音淡淡的，“去找人了。”

“找谁？”

“我妈。”

嗯，没撒谎。

我继续问：“找她干什么？”

林周钰这时笑了声，“当然是帮她老公要医药费啊，死了她不成寡妇了？”

我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我们在一处和刚才相差无几的大楼前停下。

抬头望去，每层的楼梯拐角口都有一扇圆形的大窗户。林周钰指着上面第四楼有缺口的窗口说：“我家就在那。”

我点点头，“那我们上去吧，你爸还在医院，好速去速回。”

“行。”

来到家，开门就是一股刺鼻的气味，各种鱼龙混杂在一起说不上是什么。

林周钰径直往里屋走，很快又出来，手里多了两瓶可乐，他将其中一罐递给我后咕噜噜先喝起来。

咽下后才开口道：“抱歉蒋老师家里有点乱，还有我妈烟瘾挺大的，没通风味道可能蛮大。”

“没关系。”我摇摇头。

林周钰放下可乐罐，“你先坐着，我去找我妈的银行卡。”

然后快速闪进其中一间卧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这次进去的时间有点久。楼上的住户冷不丁响起乒里乓啷的碰撞声，动静还挺大，感觉就跟在凿墙搞装修似的。

过了五分钟，林周钰还是不出来。

我在客厅走了几圈，心底总感觉不太对劲，便来到那间房门口试着叫他名字。

可连带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答，我逐渐焦急起来，轻轻一推发现门压根没锁，等进去后，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立马尖叫起来。

“林周钰——”

倒在血泊中的少年，他手里还握着那把水果刀，表情是与平常无异的平静，才过了几分钟功夫，肌肤温度都还是正常的。

这孩子哪里是拿银行卡？

他是在...自杀。

半晌，我嘴唇都在打哆嗦，恍恍惚惚才反应过来，摸出手机打了120。

-

林周钰醒来时，映入眼帘不是臆想中白茫茫的天堂世界。

他一动，旁边沉睡的妇人就顿时被惊醒，连忙搓了把嘴角的液体。

待林周钰看清她的眉眼，脸色立马冷了下去。

想都不用想，他没死成。

邓小莲被少年这幅态度盯得心情一下跌入谷底，一张略显浮肿的脸早已被岁月添上风霜，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醒啦阿钰，伤口还疼吗？”

她还穿着那套清洁工的衣服，几缕松散的长发贴在头皮，乍眼看去就是一位身材走样的肥胖大婶，早就看不出分毫年轻时的风采。

褪去了往日的风情万种，她虽然已经“改邪归正”，但永远也洗不掉骨子里的脏。

邓小莲这辈子做了数不清的三儿，能收手只不过是因为昔日的年轻貌美再也找不回，没有男人肯要她。

和秦兴的婚姻也不过是个名存实亡的摆设罢了。

林周钰环顾寂静的病房一圈，没有发现除他俩以外的任何人，忍不住问：“蒋老师在哪？”

见他还和自己搭话，邓小莲立马笑开了花，倒了杯热水在一边凉着，殷切答道：“你说的你那挺年轻的女班主任吧，她回家了，刚走不久。”

林周钰听后恍然几秒，入眼又是母亲脸上唯唯诺诺的表情，烦躁之下只能重新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