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

身后的男低音低沉，又执拗。

...

从徐叔家拿来拐杖和谢赴生一起到林周钰家门口时，足足花了有十几分钟。

瞥见他苍白的脸色，我迟疑了一下，还是从兜里摸出纸巾，抽出一张递给他。

当对上那双沉沉的深瞳，我眼睛不由得挪向别处，平静道：“你冒汗了，擦一擦会好点。”

两秒后，谢赴生说：“你帮我。”

我没理他，拿出邓小莲给的钥匙开门后径直走了进去。

日记本...

我心里叨念着这个，听见门口传来响动。

谢赴生腋下没了拐杖支撑，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进来，姿势虽显得有点怪异，但和正常人走路也没太大区别。

我盯着他，“你原来可以自己走上来。”

言外之意——合着自个儿刚费那么大劲扶他跨越几十个台阶上来，意义又是什么？

谢赴生脚下差点一个踉跄，眼神不自然的转向别处，嘴里说着：“你也没问我。”

“......”

看我到处翻箱倒柜，他看了半晌忍不住开口：“你到底在找什么？”

“林周钰的日记本。”我头也不回。

静了半晌，谢赴生才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我动作一下顿住，抬眸看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闻言，青年淡漠的眼珠像起了丝浅淡涟漪，仍摆着正经面孔，“我是在问你。”

我不急着找了，踱步到他面前后微微靠近几步，在距离对方胸膛几公分的位置停下，反问道：“那你又是以什么立场问我呢，陌生人？还是林周钰的邻居？”

这一刻，能清晰可见谢赴生眼底闪过一抹惊慌。

我一字一顿：“又或者说...男朋友。”

刹那间，他对上我认真的视线，欲言又止。

接下一段长久的寂静，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我再也笑不出来，在转身时身后忽然有只手拉扯上来。

屏息凝视，我声音不禁夹上冷意，“反正你也可以自由行走，不如现在就回去，省得浪费大家时...”

他蓦地出声：“男朋友。”

“......”

那只手的力道重了，我身躯不由得轻微摇晃两下。

下一刻，谢赴生的指尖转移到手心，像冰凉的藤蔓紧紧缠绕根头，他嗓音愈加低沉：“男朋友的立场问，可以吗？”

由于太久时间没和异性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在肌肤相触的那刻，我反应尤其的大，出于本能的甩开。

“我继续找日记本了。”

“我和你一起找。”

几乎是我话音落定的前一秒，谢赴生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

一小时后，我和谢赴生离开林周钰家。

当走到徐叔家附近，我对他说：“你快进去吧，我先走了。

谢赴生却指着旁边的轮椅说：“要不你先帮我把这个推进去吧，谢了。”

戴假肢走太久的人也会不舒服，我看了眼那双在微微打颤的腿，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这次进屋，是和上次截然不同的感觉。

我看了又看，忍不住问道：“你们家这是大扫除了？”

谢赴生：“嗯，昨天徐叔收拾了一下，怕以后有女孩来觉得太邋遢跑了。”

听出他话里微妙的含义，我沉默下来没接话。

放好轮椅后我告辞离开，谢赴生就坐在上次那沙发上，背影嶙峋。

他扭头看向我，眼里有柔和的笑意。

“再见，玫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