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回廊下踱步。此处熟人不少,她却失了往日的傲然之气,远远遇上熟人就避开,巴不得能躲多远躲多远。
解忧一心想着别遇上霍去病,却没想到迎面走来卫青。两个人事先都没注意到对方,这一见面几乎撞上。解忧心中暗想,果然世人都是势利眼,眼见大将军失了势竟没一个将军在其左右。她又想起霍去病来,一时间无限感叹。
倒是大将军先对她拱手,“翁主。”
解忧忙回礼道,“解忧失礼了,还望将军见谅。”眼前的卫青一如往昔,谦和恬淡。得意时无骄矜,失意后不气馁,她越来越佩服这位将军的胸怀了。
“大将军今日不去狩猎吗?”解忧见他并未着戎装。
“我近日身体不如从前,就不与年轻人争抢了。”卫青平淡答道,语气中并无半点怨愤。
他嘴上这么说,在解忧听来却别有意味。她心中叹息,身居高位终究不易,那些流言影响了他。
卫青含笑略微避开,让解忧先行走过。解忧心中感激,略微低头而过,却忽然瞥见卫青衣袖中一片血迹。只这一眼,解忧往昔的警觉在一瞬间回来了,卫青提步欲走的瞬间被解忧抓住袖口。
卫青脸上一惊,似在问翁主何事。解忧却抢先一步反手掀开他衣袖,全然无礼的动作,将卫青左手臂一处带血的伤口曝露于晴天之下。
卫青慌忙掩过,匆匆而行。解忧的好奇心起了却再也不肯放下,她跳步拦在卫青身前,朗声问道,“什么人敢伤害大将军?”
“无人害我,我练剑时不慎划伤自己。”
这急切的掩饰却让解忧更加疑心,“如若是不慎损伤大将军何必急于掩饰?如果是自己划伤大将军何以这般避忌乃至缺席狩猎?如果是光明正大的损伤何以不能告之于陛下?”
早些年那些经历给了她太多启发与猜测,却叫卫青越发隐瞒,“翁主别问了。你虽是好心,但我不想此事掀起波澜。”
“为何?难道伤了大将军的人是你要保护的人?是卫家的人?”解忧猜测着,她从来不是容易打发的那类人。
卫青却闭口不谈。
解忧说道,“如若大将军不说,我只好去请陛下主持公道了。”
“不!”卫青知道她性情,忙阻止道,“此事万万不可令陛下得知。”
“这个人胆敢击伤本朝的大将军,如何能饶得过他?大将军若怕此事有损清名,不如由解忧代劳,反正解忧已没什么好名声!”
卫青拧不过她,拱手道,“翁主切莫动气。此事卫青既然决心瞒下,就没有再追究的道理。”
“大将军如此维护此人,难道,他是霍去病的人?”解忧大胆猜测道,“哼!有些人以为今天的大将军风头被骠骑将军盖住了就由得他们为所欲为了?将军这般隐忍护短只怕会令这些狂徒越发嚣张。”
卫青只是摇头,“翁主啊,卫青并未受多少伤,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将军是汉室的栋梁,有人要拆了汉室这所房子,解忧还能容忍吗?”解忧继续猜测,“这个人是不是李家人?”
老将军李广在漠北大战中迷路失期,因不愿面对刀笔吏的讯问而自尽身亡。这件事解忧隐约听过。然而卫青眼中明显掠过一丝慌乱,解忧已然肯定她猜对了。
“李广失期以致延误军机,大将军完全可以军法处置,却只是命刀笔吏前去讯问打算回朝交由陛下处治。可是李广不识将军的好心,一时气结抹了脖子。而他的家人更加不识好人心,以为是将军逼死了李广,于是偷袭了将军,对吗?”解忧冷笑道。
卫青已知这件事瞒不过解忧,摇头道,“翁主呀,你又何必再追问呢?”
解忧却不住冷笑,“这个人该是李敢吧。”
卫青无奈,“他也是一时莽撞。”
解忧却满脸讥笑,“如果是莽撞为什么不在将军凯旋之日行刺,为什么不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隔了近一年才出此下策,分明是蓄谋已久。他定然是估摸着大将军今非昔比,真是小人之见呀。”
卫青历来厚道,不似解忧这般刻薄,他说道,“不管怎么说,李广都是死在我的军中。他的儿子有怒气也是正常。”
解忧却不管那许多,搬出张汤那套说辞,“律法就是律法,律法高于人情。将军命人去讯问他李广,他就受不了自杀了?这该是心胸多狭隘的人呀。大将军根本没错,但凡明白事理的人都不会迁怒于你。可李敢这个卑鄙小人却是非不分刺杀大将军,一个小小的关内侯胆敢刺杀当朝最高军事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