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紫凤暗藏异心,企图弑君篡位,被锦夜格杀的消息就在妖界传开了。很多对紫凤极为崇拜敬仰的妖民虽然不愿相信他们心中的不败战神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但紫凤挥刀斩杀妖界兵卒时的情景,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即便是不信,这也是事实。
妖界四大护法几日之内连折了两位,妖界一时人心惶惶,纷纷都在传言这次天妖之战,妖界只怕要败下阵来了。
这话面上虽然是对妖界未来命运的担忧,但实则是在暗指锦夜无能,将原本有压倒性优势的战局拖沓成今天这副频频失利的场面。锦夜在妖界原本就不旺盛的民心,一时间更是雪上加霜。
锦夜无暇顾及这些流言,一边派遣鬼束到离天涯接替紫凤的位置,一边又加派兵力在妖界的范围内搜寻昨天趁着锦夜和紫凤交手时借水逃遁的天罹。实际上,对于天罹,派不派兵都无所谓。只要翊圣还在锦夜的手里,就不愁他不会自己现身。而且,以天罹的修为,不是护法级别的妖族亲自领兵追捕,就算发现了他的行踪,也未必能将他带回来。锦夜这么做,应该也是做做样子给民众们看看。
我一直在锦夜的书房外静静的等着,阳光从温和到炽热,再到淡薄,各路兵将出出入入,行色匆匆。他们看到我时停下来要向我行礼,都被我一一拒绝,后来再进来的兵将只对我微微垂首,自觉的不再对我行拜礼。
等到所有的炙热全部退散,天色渐渐暗下来,一双毡靴才在我面上站定,让我有些恍惚。我缓缓的抬起头,微眯着双眼,仿佛他的身后闪着一道金光一般,让我看不清他的面容。
“怎么站在这里,也不让人进去通报我一下。”锦夜极其自然的拥住我,把下巴抵在我的发上,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顺着我的发丝轻轻抚摸。
“你很忙,不想打扰你。”我扯了扯嘴角,尽管知道我的笑意很牵强,他也看不到。
锦夜似乎是叹息了一声,捧起我的脸,半笑半责道:“看你,把脸都晒红了,也不知道施个法术遮一遮,几万年的修为算是白练了。”
我悻悻的摸了摸鼻尖,笑了笑:“我忘了。”
锦夜没奈何,拉着我往清闲殿走去。清闲殿因为被锦夜用法术笼罩着,事先又告知她们,令她们不准踏出清闲殿一步,所以里面的丫鬟婢女都不曾受伤。唯独没告诉我是因为他知道,若是这么不明原因的禁我的足,我断然是不会听从他的安排的。只是他没想到,往日我都窝缩在清闲殿内,昨日却突然心血来潮,跑了出去。
锦夜早就知道我有话要问他,进了清闲殿便把丫鬟婢女全都遣了下去,一边施法替我愈合伤口,一边道:“现在没人,有话你可以当面问我了。”
他的言语太过直接,反倒让我觉得有些困窘,犹豫了片刻,才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天罹是假装化魔的?”
“假装?……他不是假装,他是真的成魔了。”锦夜顿了顿,“只不过他这魔,不是自己化的,是借助了旁人的力量,灵识并未丧失。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我还不确定。”
我短暂的错愕后,立刻理清思路:“你是说天罹不是因为对翊圣的执念过深而化的魔,而是为了混进妖界?”
锦夜点点头:“因为妖界有人为他做内应,追随化了妖身的翊圣而来,不过是一个美丽的幌子。你不了解天罹,他对翊圣深情不假,但他心里念想的不过是当年为他跳诛仙台的翊圣,而不是现在这个对他百般冷落的花潇公子。”
“你说的内应,难道就是紫凤?”其实紫凤给我的印象并不算太坏,她只是对千面天妖太过于忠诚,容不得别人对他的大业有一丝一毫的阻碍。如果说有人会背叛妖界,我觉得最不可能的就是紫凤。
“开始不是她。”锦夜笑了笑,扯了灵力,示意已经将我的伤口完全治愈了,“你还记得当初梦幽林的灵兽暴走,千毒沼蟒神封印被解一事么?”
我点头,那件事给我的印象还算深刻:“当然记得,怎么,和那件事也有关联?”
“梦幽林的灵兽暴走是猊珂所谓,相信你已知道。”锦夜像是故意吊我胃口,慢条斯理道:“但,你可知道千毒沼的蟒神封印被破,是何人所为?”
猊珂让灵兽暴走的原因不过出于对天界的怨恨,这个很好理解。他说的千毒沼一事,我虽然不敢相信,但隐隐也猜到了几分:“难道是……天罹?”
锦夜点头:“当时他可演了一出好戏,一面破了封印,一面又和你们一同去制服蟒神,他会负伤,约莫也是因为破了封印灵力消耗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