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
宋老愧气定神闲地坐在等车的地方,掀起一边的眼皮,“难不成你还真想在太平间里练习赶尸一派的独门绝技?被人当成封建迷信还算好的了,小心人家说你装神弄鬼,报警抓你。”
宋老愧这么一说我就懂了,赶尸毕竟是要让尸体跟在赶尸匠身后跑的,如果在医院里面,一溜串的尸体跟在我身后大摇大摆的穿过走廊,走在大街上,画面想想都觉得充满魔性,到时候闹得人心惶惶,就得不偿失了。
理解过后我整个人也就老实了,不再各种质疑宋老愧。
很快,我就和宋老愧坐上了去往芦溪的车。这辆车很破,和别的跟新车似的大型高二大巴车不同,这辆大巴车身灰扑扑的,像是多少年没有清洗过车子了。
大巴车从外面看上去脏兮兮的,一进入车里面,味道更加浓重。
车内本身的皮革味道早就散发光了,反而各种各样的味道混合在车厢里面,组成一种难闻的味道。
像是臭鸡蛋、臭豆腐、鱼腥味以及各种体汗交加而成,我忍不住伸手捂住了鼻子,“师父,要不然我们换一辆车做吧,不行直接自己包一辆干净一点的面包车,这车子里的味道太重了,我受不了。”
然而宋老愧一脸无动于衷,“没钱,车都上来了,有老夫在还有什么好怕的,你也不许下车。”
我……无力吐槽……
本姑奶奶明明说的是大巴车里面味道太重了好不好,本姑奶奶没说自己胆子小,怕出事好不好!
我在心里头嘀嘀咕咕的,说起来这车也真是破,本来还没想到,宋老愧这么一说,我顿时就开始担忧起接下来的行程,不会真的出事吧?
忍着反胃的感觉,我坐在大巴车里面,后背挺得笔直,目光落在车窗外面,企图用车外的风景来缓解晕车的不适感。
大巴车向着城郊外驶去,路上偶有私家车超车而过,或者行人在路两旁缓步行走。我的目光落在一个老婆婆身上,她佝偻着背,拄着拐杖,沿着路牙子小心翼翼地走着。
总觉得老婆婆的气质并没有这么苍老,明明衣服穿得那么土,脸上长满了皱纹,可大巴车在经过她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没有丝毫浑浊,将她和其他同龄老人区别开来,看上去仿佛她老的是身子,而内心依旧是年轻的,双眼炯炯有神,落在你身上,就像是能够看够你的内心,将你内心深处最狼狈的一面挖掘出来,赤裸裸地摊开在面前。
这可真是奇怪,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记忆中没有这样一个老婆婆存在,可我总觉得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我和她在哪里见过,甚至说过话。
还没等我多看两眼,大巴车从她面前疾驰而过,彻底离开了城市中心,开在城郊荒凉的道路上。
和城市里高楼林立不同,城郊外的道路两边荒无人烟,两边只有空旷的土地,以及一堆不知道何时凋零的杂草。
我感觉有些无趣,干脆收回落在车窗外的目光,转而低头看向手上的车票。
大巴车是卧铺客车,宋老愧考虑到如果白天坐车抵达芦溪,很有可能当晚会找不到居住的地方,干脆选择了乘坐夜间班车。
也就是说现在是傍晚时分,再过一阵子就要天黑了,而这辆车行驶的时间至少要近十个小时,我和宋老愧要在车上度过一整个晚上,隔天早上抵达芦溪。
白天在芦溪找落脚点,比夜晚仓促寻找旅店要好得多,至少这点我也是同意的。
在难闻的车厢里面待了将近两个小时,在天色擦黑的时候,我总算是适应了过来,晕车的感觉也没有那么严重。
车子在道路上安稳行驶,轻微的晃悠感带起了我的倦意,困意袭来,我的眼皮也开始沉重起来。
我干脆直接躺下睡觉,反正这个夜晚还很长。
“咚咚咚……”半夜时分,我睡得正熟,突然被一阵连续的敲击声惊醒。
大巴车内只有嗡嗡嗡的马达发动的声音,驾驶员控制着车速尽量不吵醒乘客,车子在道路上稳速行驶,偶尔路过不平整的地面,车身会晃悠两下。
大概是错觉吧,我这么想着,放松了身子就准备躺回去。
“咚咚咚……”敲击声再次响起,相比上一次更加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