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连部驻地后，几个人推着车子，沿着公路向南而去。可是走了不到半里路，卫忠国就开始后悔自己不该跟着来了。

原来，卫忠国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北方，虽然到外地出差过几次，但是每次都被派到更加靠北的地方去，对南方的气候实在是受不了。

几个士兵想笑又不敢笑，一个劲儿地对着李援朝挤眉弄眼，示意其停下来休息。可是，李援朝就像没看见似的，还手舞足蹈地给卫忠国介绍起边防线上的情况。

“指导员，你肯定还不知道，咱们走的这条公路叫中越友谊路，是为了援越抗美而修建的。”李援朝摆出一副历史老师的样子说，“路的最南端连接着越南的谅山，全是中国工程兵修建的。当年为了支援他们抗击美国的入侵，这条路上不知跑过多少辆中国的卡车，也数不清走过多少中国的援越人员。”

卫忠国用军帽不停地扇风，大口大口地吞着空气说：“这些我都知道，听团长介绍这里的情况时提到过。”

李援朝又似笑非笑地说：“怎么这么巧？出来执行任务居然没带烟。你的身上还有烟吗？”

这时的卫忠国已是汗流浃背，连裤子都能流出汗水。他动作有些吃力地在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结果发现包装盒被汗水渗透到里面了。

因为李援朝的经济情况一向不太好，其他几个在农村里长大的士兵也从未享受过什么高级的香烟，所以大家也不在乎汗水的气味，一拥而上把烟在几秒钟内全部瓜分完。

“反正我也不会吸烟，剩下这几包，你们也拿去分了吧。”卫忠国干脆减轻负担，把身上所有的烟都拿了出来。

大家也顾不上客气了，转眼之间就让卫忠国的烟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种为了抢到几根烟，而争先恐后的样子，使他这位从来都不为烟所动的高干子弟感到非常意外和十分的不解。

过足烟瘾之后，李援朝心满意足地对着一个身材瘦小，长着娃娃脸的士兵一挥手，说：“小子，没注意到指导员口渴了吗？还不快点把水壶给他!”

娃娃脸正在聚精会神地玩弄刚抢到手的一包香烟，听见李援朝喊他，赶紧把烟放入衣袋，取下身上的军用水壶，交给卫忠国。

早已渴坏了的卫忠国没有了原来的斯文，张大嘴巴“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了大半壶水。

娃娃脸有些害羞地问：“指导员，在大城市里坐办公室多舒服呀，为什么您还要到这个小地方来受罪呢？”

李援朝忍不住好奇，也跟着问：“别人不择手段走后门也要得到的东西，你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

卫忠国摇摇头说：“就是因为不择手段的事情见多了，所以我才选择到这儿来。你们今天吸的这些高级香烟，全是那些不择手段的人巴结我父母的‘糖衣炮弹’。虽然来路不正，但是去的时候要去得直，正好用它们来慰劳边防官兵。”

“肯定有不少人在背后说您是个傻子吧？”娃娃脸傻乎乎地问。

李援朝在娃娃脸的头上一拍，说：“太没有礼貌了！哪里有人像你这样胡说八道的！”

“没事，他也不是第一个这样问的人。我早就习惯了。”卫忠国又恢复了那种斯文的气质，脸上略带微笑地说，“前面还要走很远的路吧？我们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李援朝扔掉手里的烟头，命令道：“大家听指导员指挥，把烟都丢掉，赶紧走！”

几个人又推着木板车向前走，一路上讲了许多边境线上的事情给卫忠国听。他们开始变得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之中就加快了脚步，比原来预定的时间还提早一点到达了哨所。

离哨所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娃娃脸一边走一边用手指向前方，说：“指导员，您看前面那座小房子，就是咱们的哨所。”

卫忠国顺着娃娃脸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排红砖瓦房被建在“中越友谊路”的旁边，屋前的木质旗杆上飘扬着鲜艳的国旗。在国旗的下面，两名背着半自动步枪的中国士兵正在站岗放哨。除哨所之外，公路两边全是一片片依地势而建的农田与村庄。

距离中国哨所再往南二十米远的地方，站着几个越军哨兵，其中一个正举着望远镜向中国这边东张西望。在他们身后，一间低矮简陋的小房子就是越南军队的哨所。和中国的哨所一样，小房子的正前方竖立着一根木质旗杆，上面挂着越南的国旗。

两个执勤的中国哨兵远远地看到运粮车过来，高兴得不停地挥舞双手，但是两只脚始终没有离开哨位一步。

一队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