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哨所的时候,团长亲自过来看地形,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就下令在全团里选一个能够过目不忘的‘活地图’担任哨所的班长。就是这样,把我给选了过来。”
“真是太辛苦你了。你都干了这么久了,难道就不想家吗?”卫忠国接着又问。
是党恩往家乡的方向看了看,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的家乡在石灰岩地区,又是农村,那里连吃水都特别困难,靠种地养不活一家七口人。最小的两个弟弟和妹妹还在读书,经济情况很不好,我还不如老老实实在部队吃军粮。”
听到是党恩的话,卫忠国很庆幸自己出身在高干家庭。同时,看着眼前这位资格很老,职务却很低的高龄班长,心中多了些同情别人,希望能帮助新战友的想法。这在以前,过惯了舒服日子的他,是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卫忠国犹豫片刻,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是班长,实不相瞒,我是个高干子弟,军区里的高级军官有七成都是我父母的老部下。”
“我听送粮食来的几个人说过。”是党恩莫名其妙地问,“您想跟我说什么呢?”
卫忠国尽量使用真诚的语气说:“如果你想解决家里的困难,或者离开部队找一份收入高的职业,可以叫我妈妈帮忙。对我来讲,这只不过是写一封信的事。”
是党恩低头不语,默默地走在田间的小路上。
卫忠国以为是党恩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又诚恳地说:“以前我也帮别人走过后门,不过都是因为别人开口求我帮忙,碍于面子没办法。只有今天这次是例外,我是真心诚意的要帮你做好这件事。”
“虽然我们贫困山区的农民没读过几本书,文化程度不高,但是我们也知道走后门能为自己带来什么。”是党恩转身看着哨所门前的国旗说,“在我参军离开家的时候,我爸就对我说过,我们一家七口有四个党员,走到哪里也要牢记入党时的誓言。既然参加了边防军,就要为国家守好这条边防线。
指导员,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是个革命家庭的后代,绝对不能把这份荣誉毁在我的手里。”
在到达哨所之前,卫忠国认为自己的文化程度高,在大城市受过高等教育,算是见多识广了,有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现在,听了是党恩所讲的话,忽然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热。
这时候,迎面走过来一队巡逻的越南军人。在他们身上,全是清一色的中国武器,连水壶和鞋子都是“中国制造”。走在这些人最前面的是个少尉军官,手里还比其他人多了一个中国生产的望远镜。
“越南军人在巡逻呢。”卫忠国想表示一下友好,与他们打个招呼,顺便一起照张相。
是党恩赶紧阻拦道:“指导员,您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们。”
卫忠国不解地问:“为什么?难道双方的关系已经恶化到像仇人一样了?”
“如今已经不是同志加兄弟的年代了,人家可不会把你当朋友。”是党恩皱起眉头,说,“双方的军人以前在边境见面,交换一些小礼物是常有的事。从去年开始,他们变得越来越冷淡,见到我们也不再打招呼,有时候还故意过来踩坏我方的农田。”
卫忠国有些半信半疑地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咱们也没有得罪他们呀。”
是党恩非常气愤地说:“坏事还不止这些呢!您应该也看到了,哨所的背后是两座相连的小山,叫做姐妹山,北面稍高的是姐姐,南面低一些,延伸至越军控制区的是妹妹。那里原本也是有争议的土地。两国政府在友好的年代,把这件事暂时搁置了。但是就在上个月,越军出动相当于我军一个排的兵力,不声不响地占领了南面的山峰。他们此举不但可以控制中越友谊路,而且还能随时占领北面山峰,严重威胁到我方哨所的安全。如果发生战斗,他们可以毫不费力的,用居高临下的火力打击我方哨所。”
卫忠国看着眼前这几个越军,忽然想起了在团部坐车去连队时,团长一再嘱咐自己对边防线上的事情务必格外小心。眼前的事实证明,越军想闹事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之事。
果然,双方擦肩而过的时候,越南人把手中的枪握得紧紧的,目光冰冷,脸上露出杀气。他们仿佛已经不认识昔日的中国兄弟了。
卫忠国与是党恩并不计较,也不害怕,只管走自己的路。虽然只有两个人,还是赤手空拳,但是他们二人却挺起胸膛,高高地昂起头向前走。
与此同时,离附近的中国村庄不远处的农田里传出“轰”的一声巨响,一股黑烟像一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