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王国庆吃过晚饭，就下令全连集合，等待师长的到来。

雷营长果然陪着新师长来了，紧跟在他们后面的几辆车还坐满了全师的团长以上级别的军官。这群人的出现，让卫忠国感到有些意外，主要是因为新上任的师长是他的亲哥哥卫建国。

“他怎么会来这儿？肯定没什么好事。”卫忠国愤愤不平地自言自语道。

卫建国虽然与卫忠国是亲兄弟，但是二人的长相与身材完全不同。魁梧的卫建国往队伍前面一站，就像天上的神将下凡。他那双会闪电的眼睛把三连的干部和战士都扫视一遍，最后将如火般的目光落在卫忠国的脸上。他的目光太厉害了，使弟弟全身一阵发抖，感觉既被震撼了，又有些不服气，赶紧把眼睛转向别处，不敢也不愿与他对视。

“同志们，本人是你们的新师长卫建国。”只见卫建国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把军帽紧紧地抓在拳头里，说，“原来的师长因病住院，我是第一天上任。真想不到啊！有一个自以为比别人高贵的小女人，在我刚到达师部的同一时刻，竟然把走后门的电话打到了我的师部。她想让我关照她那个胆小如鼠的丈夫，简直就是个混账东西！实话告诉你们吧，现在搞的演习只不过是战前训练，真正的战争即将开始。战争的目的是对越南实施自卫反击战，教训那些在我国边境闹事的小丑。大战在即呀，那个小女人死缠烂打地叫我帮她走后门，想把她的丈夫调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是她也不想一想，如果侵略者把我们的国家打垮了，还会有安全的地方吗？这分明是在乱我的军心！我毫不犹豫地扣下了她那个胆小鬼丈夫的调职命令，还要把第一仗交给你们连去打，因为他就在你们中间。”

卫建国的话讲到这里，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是白歌想请他关照卫忠国，而且也把“后门”打开了，就差放人离开这一步，可是做大哥的一定要留住弟弟在这儿打仗，还必须做先锋官打头阵。

全连的干部和战士无一不感到惊讶，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虽然大部分的人猜不出这个“后门”是为谁开的，但是嘲笑、讥讽和怒骂之声不绝于耳。不过，王国庆和许高峰却能猜到“胆小鬼”指的是谁。他们两个人的眼睛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下，又同时转向卫忠国。全连上下有这种背景和能力的人，除了卫忠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卫忠国此时感觉自己身上好像爬满了无数的蚂蚁，非常难受。假如现在不是在夜晚，大家应该能够看到他的额头正在冒冷汗，嘴唇也变成了紫色，连手心都冷得像冬天里的寒冰。他羞得低下了头，几乎要挖一个土坑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卫建国叫大家安静，继续说：“来这里上任之前，我给家里留了一笔钱，如果我本人或我的弟弟卫忠国指导员在战斗中阵亡了，就用这笔钱为我们兄弟二人买棺材！”

这句话一说出来，队伍中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过后，卫建国又说：“从现在起，希望大家别再追究和议论谁是胆小鬼这件事。我不怀疑此人的技术和勇气，任何人都有一时糊涂的时候，请给他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到底谁是英雄，哪一个是狗熊，咱们到战场上看个明白！”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士兵们的士气被推向了最高点，大伙儿都把佩服的目光投向卫家兄弟。

会议就是在这种所有人的情绪都处于高潮的状态下结束的。之后，三连没人再去议论胆小鬼的事情，讨论得最多的是第一仗应该怎么打。只有卫忠国与别人不一样，他是处于思想斗争的高潮，而别人都处于士气高昂时的最高潮。

会议结束后，雷营长没有和其他军官一起离开，而是召集三连全部的军官到连部，开始下达作战命令。

这个夜晚，三连的连部里挤满了人，连炮兵营的营长刘汉也带着几位炮兵军官过来一起参加会议。

一张军用地图被打开，铺在桌面上，图上的红色箭头显示，三连的攻击目标就是姐妹山。

雷营长拿起一支铅笔，指着地图上的各种符号说：“大家请看地图。在战争打响时，我们师的主力要跟随坦克，向越南境内攻击前进。部队将沿着友谊公路和西面的山间土路穿插到越军的正面守军599‘英雄团’的背后，把这个处于敌军防线最前面的拦路虎先干掉。山间土路无人防守，我军通过没有问题。等敌人发觉我们把坦克开进只有牛车才过得去的地形，想补救也来不及了。可是走公路的部队就有麻烦了，先不要说他们一个团的主力堵住公路，另外还抢在我军前面，侵占了我国的姐妹山。这样一来，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