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坦克炮手指着坦克的号码说：“大哥，记住我们的918号车。如果将来有从战场上胜利归来的一天，咱们还坐它。”

“算了吧，老子买不起你的车票。”卫忠国一边说着，一边取下头上的坦克帽扔到炮手的怀里。

听了卫忠国的话，坦克兵们差点把眼泪笑了出来。

老坦克兵强忍着笑，说：“下次我们提前为你准备好床上用品，这样你就可以坐着卧铺车上战场了。”

卫忠国双手抱拳道：“您老人家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说话可要算数哟。”

“没问题。”老坦克兵用发誓的语气说，“车长戚平倭向您保证，这是本车长为您特批的待遇。”

“多谢关照，咱们后会有期。”卫忠国讲完，想转身离开。

驾驶员似乎还没笑够仍然不肯放过卫忠国，故意寻开心似的说：“还有这么远的路要走，要不要我开车再送你一程呀?”

“不劳你费心了，走路可以强身健体。”卫忠国提着那两条刚买的烟，向几百米外的三连驻地走去。

看着卫忠国一瘸一拐地走向远方，有时还要捶一捶腰，坦克兵们都在他的背后指手画脚。在这些人里面，只有车长戚平倭担心地摇了摇头，说：“你们怎么能真的笑得出来呢？不要以为这是小事，看过热闹就完了，其实这已经暴露出我军的弱点。如果每一个步兵都像他一样，打起仗来咱们肯定要吃大亏。”炮手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不在乎地说：“这很简单呀，不就是让步兵跟着坦克跑，谁都会啊。”戚平倭听了，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说：“步兵的两条腿怎么才能追上坦克？而你，又要用什么速度来掩护步兵？还有，怎样通知步兵上前消灭敌人的反坦克火力点？有谁能回答我？”几个坦克兵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们还真的没有和步兵搞过联合作战的演习，这些问题平时连想都没有想过。

对还处在十年动乱之后的恢复期里的中国军队所暴露出的弱点，感到担心的人并非只有戚平倭一个人。卫忠国只坐了这一次坦克，就为多兵种联合作战的能力忧心忡忡了。刚回到三连，他连脸都不洗，带着一身的泥土，就迫不及待地将王国庆和许高峰叫到一起，把自己的想法和路上遭遇的事情都详细地对他们讲了一遍。

王国庆与许高峰很认真地听完卫忠国的话，又静静地抽起了烟，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这可把卫忠国急坏了，他着急地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赶紧说呀。”

“指导员，您先坐下。急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许高峰说。

卫忠国在帐篷里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说：“都差不多要火烧眉毛了，我怎么可能不急？我们没有权力拿士兵们的生命当试验品啊！”

洪向前这时正好从外面进来，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挤到中间来说：“指导员所讲的训练需要很长时间，只能平时去做。现在大战在即，没有太多的时间来让我们慢慢地练兵。”

王国庆扔掉手中的烟说：“我们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必须补上这一课！”

洪向前发现卫忠国买回来的烟放在桌面上，顺手就拿了一包放入衣袋，再点着一支，轻轻地吸了几口才慢悠悠地说：“不用怕，我有主意了。”

“有什么主意快点说。”王国庆夺过香烟，话中带着一些急躁。

洪向前赶快把烟抢回来，像丢了什么珍贵的宝贝似的，猛吸两口才说：“别急嘛，这支烟还有很长没抽呢。明天我们去请坦克兵开一辆坦克过来，给大家讲一讲坦克怎样作战的知识，顺便让全连的人跟着坦克冲锋，共同研究如何协同作战，再轮流上去体验坐坦克的滋味。”

卫忠国无可奈何地叹着气道：“事到如今，也只能临时抱佛脚了。”

第二天一早，许高峰找老百姓借了一辆自行车，搭着卫忠国摇摇晃晃地去大树头村找帮手了，而王国庆则下令全连集合，开军事民主会议，研究讨论多兵种联合作战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