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枪举起,手指紧扣扳机,一排排子弹被射向了天空。
卫忠国也举起枪,双眼流出两行热泪,用最大的声音喊:“我的好兄弟,快回家吧!”
军事冲突已经停止,枪声传到姐妹山上,越军只当没听见,一枪也不打,他们此刻也在和时间赛跑,抢救自己的重伤员。
双方经过一夜的交火,都累得精疲力竭,大地又安静下来。
很快,上级下达了新的命令。为了边防线的安全,三连就地坚守,不许后退半步。
第二天,对面的越军小心翼翼地开来一辆旧得连油漆都快掉光的卡车,在他们原来的哨所前停下。车上下来的士兵挖了半天的时间,从瓦砾中找到十多具尸体,用白布包好,抬上卡车运走了。
中国的士兵们架起高射机枪和迫击炮,监视着越军的一举一动,人人都恨得直咬牙。
“看你们还敢不敢跟老子斗!”李援朝骂道,“等着吧,用不了多久,老子还要狠狠地教训你们。”
卫忠国用步枪瞄了瞄越军,说:“收拾他们是迟早的事。”
王国庆一直在反复地擦着是党恩的枪,听到大家都在议论越军,就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说:“我刚接到通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全师的连长以上干部下午都要去师部开会。你们等着吧,用不了几天,一定会有大的军事行动。”
“好啊!早就该给这些混蛋一点教训了。如果再不还手,咱们以后还怎么面对子孙后代?即使是死了,也没脸去见躺在这片国土下面的祖宗和战友。”李援朝开始有些热血沸腾,一边说话,一边猛吸了几口香烟。
卫忠国看了看李援朝手中的烟,轻轻地摇了摇头,想说什么,但是忍着没说。
李援朝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是有时候也会粗中有细,他向空中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圈,慢条斯理地问:“指导员,咱们都是一条战壕里经过战火考验的兄弟了,有话你就直接说出来,别像个小女人似的,整天吞吞吐吐,分明是有话想说,却又不肯说。”
卫忠国一伸手,把李援朝的烟夺过来,扔在地上,说:“那我就直说了。虽然带部队打仗时,你可以当排长,可是现在你只能做个新兵。这么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吸烟,对方的神枪手早就盯上你的脑袋了,只要一颗子弹就可以把你打成烂西瓜。”
“别扔呀!这根烟还有半截呢。”李援朝简直就像丢了魂似的,赶紧弯腰蹲下,捡起那半截香烟,细心地吹掉烟纸上的泥土。
王国庆摇了摇头,说:“这小子天生就爱烟如命,这辈子没救了。想叫大烟鬼不要吸烟,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还不如直接一枪把他毙了,也许会比没烟抽要痛快些。”
卫忠国掏出一包烟说:“别捡了,烟掉在地上多脏呀。今天我请客。”
“太好了!指导员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多谢你的大恩大德。”李援朝非常开心地用双手捧着那包烟,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别吃独食呀。”宋军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突然出现在李援朝的身后,抢走了那包烟。
附近的几个战士听说指导员又在送烟给别人,也都闻风而动,上来就伸手要烟。大家其实都是商量好的。因为王国庆一直为是党恩的牺牲而闷闷不乐,所以故意在他面前开玩笑,使他分散注意力。果然,王国庆的目光被吸引过来了。
为了这场戏能够演得更真实些,大家没有把真相告诉李援朝,还逼着他“交烟投降”。这样一来,就几乎让他急得掉眼泪,两只手使劲地捂着衣服的袋子,说:“指导员送的好烟都让你们抢走了,还盯着我自己买的烟不放,亏你们做得出来!你们是要烟还是要脸皮?谁想要好烟,自己凭本事去讨好指导员。”
卫忠国见战士们把假戏真唱了,眼睛都笑出了泪花,又拿出两包烟说:“你们难道就是这样团结战斗的?只是一些香烟而已,就把你们打垮了,真是经不起糖衣炮弹的考验呀。不要着急,我去镇里买了几条烟,本来就是为你们准备的,现在提前分了吧。”
“有这么多烟请客也不早点告诉我。”李援朝把他的大手伸过来,又要拿烟。
“好小子,你也真够贪心的,又想独吞!你算过指导员要用多少钱买这些烟吗?你要烟还是要脸皮?”王国庆揪住李援朝的耳朵不放,然后用另一只手夺走了香烟。
李援朝一向尊敬王国庆,只好低头求饶。同时,他和战友们也看清楚了,王国庆的脸上终于重新有了快乐的笑容。虽然只是轻轻地闪过很短暂的一丝微笑,但是大家都跟着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