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三连就变得轻松多了,除了应付一下小股越军的骚扰,保护公路的安全,也没有什么大的战斗需要他们参加。仅仅只过了五天,大家都感觉手开始发痒,坐不住了。宋军和洪向前两个排长各自在自己的排里抽调十个士兵,轮流到附近的树林里,以游击对游击的方式,展开代号为“狩猎”的清剿行动,打死和活捉了十多个被打散的越军。
作为一连之长的王国庆不能随便离开,但是也觉得太轻松没意思,就自己找了点活干。他带着一名干过木工的战士,两个人一起做了个大水桶,让全连战士以每五个人一组,到村庄中的井里打来井水,在阵地中洗澡和洗衣服。
把自己洗干净后,王国庆叫两个排长都不要去“狩猎”了,再用罐头盒满满地装了几盒炊事员送来的烧烤蛇肉和田鼠肉,跑到山下的哨卡找卫忠国聊天吃肉。
“终于看见你了,几天没见面,差点把我想死。”卫忠国一见面,就热情地来了个拥抱,然后又不免有点担心地说,“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离开阵地呢?高地上的人由谁负责指挥?”
王国庆拿出半瓶在阵地上找到的越南酒,笑着一晃,说:“没事的,阵地上还有宋军和洪向前,他们的指挥能力不比我差。再说了,我来哨卡是谈工作的,不能叫随便离开。”说完,他一仰头,喝了个痛快,只留下一小口交给卫忠国。
卫忠国轻轻地把酒瓶推回去,说:“现在是在前线打仗,我不会喝一点酒。你今天来就是找个借口喝酒,我说的没错吧?咱们的阵地和哨卡之间,前天就开始通电话了,有事完全可以用电话联系,没必要专门跑下山来。”
“嘿!你这个指导员是怎么当的?没有一点警惕性,居然还可以在这个位置上干得有滋有味的。万一电话线遭到敌军的窃听就糟糕了。”王国庆还真的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强词夺理!”卫忠国似乎看懂了王国庆的心事,便指着公路上来来往往的军车说,“你是看着别人打大仗,心里不舒服,思想上想不开。其实你不必这样,咱们三连只是没有参加大战役的机会,保护好97高地和公路的安全同样很重要。我们一定要小心。这条公路是我军的大动脉,别让正规军吃了游击队的亏。对于侦察兵和游击队来说,战场没有前方和后方的区别,因此我们也没有后方。”
“你说的我也明白,我主要还是想看一看哨卡的实际情况,等烤肉吃完了就回阵地。”王国庆递上一盒烤蛇肉道。
“这是谁烤的?味道还是挺不错的。”卫忠国尝了一口蛇肉,感觉很好,边咬边说,“这小子可以到大饭店当厨师。”
王国庆挤眉弄眼,故作神秘地说:“是我的徒弟和我本人的手艺。怎么样?味道一流吧?整个三连还是我对你最好。为了你能饱口福,从山顶把肉送到这儿来。”
“哈、哈、哈·······”卫忠国大笑道,“认识你不是第一天了,不过还是第一次听你吹牛。老实交代,谁这么没眼光,做了你的徒弟?”
“我没吹牛,大徒弟就是炊事班的庄伟业,那可是老子一手培养出来的。炊事班的其他几个人,还有一些已经退伍回了老家的,全是我的徒子徒孙。”王国庆一只手往自己身上一拍,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说。
“连长讲的是真话,他以前当过厨师。”一个士兵插话道,顺便拿走了两个装烤肉的罐头盒。
“你小子别太贪心了,我和指导员还没吃呢!给我们留一点。”王国庆好不容易才夺回两小块田鼠的腿肉。
卫忠国缓慢地吞下嘴里美味的蛇肉,抹着嘴角的油,说:“原来连长你还有吃的爱好,真是看不出来。等咱们以后都离开部队了,我帮你在大城市的高级饭店走一走后门,让你去当掌勺的大厨师。”
看见卫忠国被自己的厨艺征服了,王国庆开心得像个小孩子似的手舞足蹈,把剩下的肉和酒全部塞到卫忠国的怀里,高高兴兴地扛起冲锋枪,蹦蹦跳跳地回97高地去了。临走前,他还丢下一句话:“大家都知道你是大城市里来的干部子弟,吃过不少的好东西。今天能打败你的嘴和胃不容易呀!”
“你这么快就走了?再坐一会儿嘛。”卫忠国第一次看到王国庆有这样的反应,很自然地跟着笑起来。
“还坐什么呀,我还要赶快回去,叫庄胖子多抓几只鸟回来,用鸟肉走一走你的后门。”王国庆美滋滋地笑着,喊着,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直到王国庆在视线中完全消失了,卫忠国还站在那里没有动,似乎刚才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