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斟茶一杯由林先叔递给丁清峰。qishenpack.com
只见他稍微一稳住心神,就道:“庄姐姐,十天前我路过苏公墓,碰巧遇上戎丹的胡卫军,说是要抓什么叛贼。那儿不过是一群清苦的百姓,原先也不过是从北境迁徙过来的。辛辛苦苦几代人种了些本就欠丰的庄稼,一下子,就给人糟践了。我就偷偷遣了小厮去打听,看看抓什么叛贼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最后问得,说那些细作是北境王派去的人,好像是打探什么消息。好好的几个孩子,就给抓了埋在土里,生生给饿死了。”
丁清峰神情忧伤,眼泪又落雨似的掉下来。
曹帆道:“丁公子,那你可知带队的人是谁?”
丁清峰眼泪擦到一半,抬头,想了想:“他坐在轿子里,隔着一层帘子,实在是离得远,看不清楚长相。”
秦欢不禁想起,前世,北境王左雍堂受奸臣蛊惑,扬言要在两年之内拿下戎丹新部。戎丹的国都夷门,离北境最近,戎丹迫不得已将夷门迁到了帝周。安顿好后,戎丹王司烈才放心一赌。他亲自带领二十万猛将,杀了过去。北境人兵临城下之际还大言不惭要生擒司烈。司烈这人,也是个刚强要面子的,捉到北境王也并没有立马要杀他,而是把他吊在了城门上,扒光了衣服,羞辱他,足足吊了三天三夜,方解心头之恨。
也因此,少年平桢一路奔逃,逃到了安之。戎丹派杀手去刺杀平桢,虽没有得逞,可消息插翅飞到北境王的耳朵,就变成了左平桢惨死安之。气急攻心之下,北境王心灰意冷,国也亡了。
重生的一世,当初平桢完好无损回去,左雍堂才得重振旗鼓,威震四方。北境山河盛平,可与戎丹之间的矛盾还是依旧存在。
秦欢:“我记得清峰兄的曾祖父曾经在北境当过差。”
丁清峰点头:“是啊,要不是祖父当年尚幼,偶染疾病,为了寻名医到了长秦,曾祖父携家眷才安定于此。”他忽然想起平时想见秦欢一面很困难,不由得发问:“庄姐姐,你们这次来马会,是为何事?”
秦欢道:“这次前来马会,有一重要事要做。”她抓起茶杯一饮而尽,“为了抓金斫。”
丁清峰端茶的手停顿在空中,身子也似乎僵了僵,转而笑道:“原来是为他。”
林先叔补充道:“金斫逃狱多日,若是不早早捉住他,只怕又会引起不必需要的争乱。”
丁清峰不以为意:“是这样啊,那你们可有线索?”
涉及到丁家的惨案,丁清峰还是多少有些关心的。但他与父亲丁坤断绝关系是实,终究是无法过心里那一关。只能故作不在意。
曹帆想抢话,却被茶呛了一口,咳嗽半晌,“…有…有啊,不然为什么要大老远跑到这里……咳咳……”
林先叔嫌弃道:“没出息!喝个茶也能呛成这样!”
曹帆:“又不是我想的,我…咳咳…什么茶!这么难喝!”
秦欢没说,其实她对金斫是否在马会,心中只有几分肯定。从齐善医师口中所得,他所诊治的假金斫体格健壮,断不是食的五谷渣糠所长成;皮肤黝黑,清醒时候的眼神犀利,如狼似虎。不像京安人,鹿陀或戎丹人的可能性最大。
马会人群杂乱,也是历来杀|人放|火有罪在逃者最喜欢来的地方。随便易容一下,实难分辨其真伪。定得好好寻找。
就在四人闲谈刹那,街道上人群涌动,尖叫声不断,马蹄声四起,炎炎烈日,尘土飞扬。
“是戎丹人!”林先叔抓起身边的剑,站起身。
秦欢漫不经心道:“别冲动。”
热气卷着尘土,空气里忽然焦灼着,令人透不过气。一匹匹黑马之上,除了戎丹人,还驮着几个被绑着的人。
隔着白纱,街道离茶铺也还有一段距离,不细心看,是看不出秦欢他们的样貌。林先叔这一起身也是多年的从军习惯。剑不离身,是一个军人的职责。
丁清峰望着鸡飞狗跳的街道,凑在秦欢旁边,谨慎小声道:“庄姐姐。”
秦欢半响才道:“清峰,我已在东巷的祥云客栈订好了几间上房,你先去那里。马会上人群嘈杂,今天晚上尽量少出来走动。”
丁清峰是来马会采买书籍的,偶遇秦欢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如今戎丹人蠢蠢欲动,他又不会拳脚功夫,文弱书生一个,夜间出来倘若遇见歹徒,也无法确保自身的安全。就先暂且忍耐,听从秦欢的嘱咐,乖乖待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