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情,枕畔多少恩情,漫说历经浮世,不过一眨眼便可背弃。
在柳絮的眼中,烨帝不过是因为一时得不到而恼怒而已。于一个经历过花开花落的沧桑女子,她不仅看得通透,更是能做到淡然。
“柳姑娘,皇上在大殿召见贵客,劳你沏一壶茶。”
因为柳絮,淳于身为太监首领日日缠身于繁重的宫务,不得不卸下重任担起传话递语的差使:“皇上说今晚不吃西湖龙井,说上些暖胃的茶。”
柳絮自是拉开抽屉,九十九格漆木抽屉里盛着青花瓷瓶,纤指一划,停在裹有红绫绸子的瓷瓶上,淳于定睛一瞧,原来是云南下关的沱茶。
钱币般大小呈元宝状的沱茶遇着滚水,飘散着一股子淡雅的糯米糍香。纤手捧着鎏金漆盘,正要低首绕过玉扉屏风进入大殿,淳于却驻了脚步,回身道:
“在这里静静候着罢!”
柳絮虽微微一怔,但她并不觉着意外,倒是极快的将茶盘恭敬的呈给淳于。一直以来烨帝是孤傲而桀骜的,若女子稍适有清高作态,便是转身掉头而弃。
那夜拒宠之后,一连几日到现在烨帝不曾召过她,深谙烨帝脾性的柳絮,微微垂了眼帘,一二再再二三的激怒于他,总该是令他不胜其烦了!
隔着屏风,断断续续传来一阵叩拜声,间歇了好一阵的叫起声中听来,应是在召见朝庭大臣,三跪九拜如此繁复的礼节很是折腾人的。
“赐座。”
高高在上的皇帝向大臣赐了御座,想必不是王公贵族、就是三公九卿之类的肱骨重臣,至尊张了金口,悠悠道:“经久不见,柳大学士别来无恙。”
……
刹那间周遭的一切万籁寂静,借着扇扇屏风相契的骨缝间,柳絮清楚的看到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父亲,正诚惶诚恐小心回答烨帝的问话。
便纵有千言万语俱哽噎于红肿的垂眸间。
出水红妆有艳香12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的相见之景,令柳絮激动的难以自持,从不曾奢求过在残存的余生,还能够见着父亲柳绪章。
“爹……。”
两片颤动的樱唇微微一张,却不能发出一丝声音,她在吸气间一遍又一遍百转千回默默吟唤,那睡里销魂无说处,觉来惆怅销魂误,也终有相见之时。
父亲的头发又白了,稀稀几缕连簪子都拢不住,阔袖牙衫松松散散的罩在身上,想是这些日子,是为她伤尽了心。
“恕女儿不孝。”
她已听不清烨帝与父亲之间到底议了些什么,只记得在烛光黯淡将熄之际,烨帝命御前侍婢掺扶着步履维艰的柳绪章颤颤离开。
多想要推倒屏风,就像儿时跌跌撞撞扑父亲的怀抱中,尔后,放声大哭,可是,她是一个隐去了前半生的女子,她死了,在故去亲人的眼中,早已没入黄土。
残酷的命运令柳絮不得不委身于原处。
“这一切俱是皇上替柳姑娘安排的。”淳于在撤回茶具的时候微微点了一句,便觑着眼看柳絮的反映,聪慧如柳絮只得默默低敛了眉目。
“夜深了,去服侍皇上就寝罢!”
顺着淳于直视的目光,柳絮漠然转过身,迈着踟蹰的步子去回报玉座珠帘上那个给予她恩惠的男子,多日的僵持,终以挟着柳絮的软肋而解了烨帝的心结。
“夜深了,恭请皇上就寝。”
她不知自己是在何等心境下说出如此恭顺的话语,白玉珠帘隔在两人的中间溢动着流光,烨帝怀揣压抑撩开珠帘望着伏首于地的柳絮。
“起驾。”
尽管淳于出的主意不差,迅速达到了效果,可他感到怨恨,在这一刻是那么瞧不起自己,要以无尚的权利来逼迫她就范。
更让他晦得肠子都青了的,便是柳絮低着头顺从的跟着他,便让他觉着就算是瞧不起也想要牢牢的抓住她。
“站这么远做什么?”
柳絮闻言低默默坐到他的身边,像很久以前那样顺从的横卧于他怀抱,任宫车过往,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任由命运飘零。
出水红妆有艳香13
紫宸宫不必兰香涂壁,沉檀木雕纹绘彩的重宇已散着怡人的沉水香气。锦幔珠帘有纤纤细缕,当中结着的络络垂珠勾得人重重愁绪。
半推半就之间,柳絮不得不顺着烨帝双双扶上牙床,几簟冰凉的触感令柳絮纤柔的身子微微一颤,通身细密的毛孔尽形张开。
“絮儿。”
她微微翕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