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他的脸,重叠,变成一团模糊的影子,升高,飞到了上空,刹那芳华,她什么也看不到了,什么也听不清了,从此,她再也听不到烦恼与忧愁。
“不,絮儿——”
牢狱的回廊上传来剑步如飞的声音,金簪刚刚刺入胸前苍白肌肤,鲜血还不曾喷涌而出,只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喊魂来了么?
“不要死,不要死,我活着是为了你!!!”
东窗未白凝残月6
“你,”柳絮努力睁着清冷的眸子,那团模糊又变得清晰,残月下,是陵王俊王的脸,他的身后带着无数披甲侍卫,柳絮挑了秀眉,冷冷一笑:“终究是逃不过你们的猎捕是么?”
“你可以活着,像过去那样。”
“咣啷”一下,他一掌击碎她手中的金簪,携裹她将她拖出冷宫,越来越多的脚步声,披甲侍卫明晃沉重的撞击声,冲击着柳絮。
“前面便是禁宫的门,你一直往前走,在宫门外等我,我给你备了快马,什么都有,给我一烛香的功夫,絮儿,事成之后,我们便可以……。”
“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些。”
她一个伶俐,挣脱开陵王的怀抱,冷笑如夜底无穷无尽的寒意:“我宁可你像从前一般在烨帝的跟前要挟于他,然后在乱剑中杀了我。”
她,冷沁得像一团冰炎,他明明看到她的眼底蹿着火苗子,可,她通身的寒意却令他动弹不得,她怎么样,那毒药已蚀入她的神精了么?
“跟我走,你便不会死,解药在我的手上。”
“你留着自己用吧!”
“絮儿,不——”
“陵王,烨帝的人已经杀来了,你如果为了我,就留下,尽管舍弃你多年对权势的渴求,可如果你是那样,那么多年以前,你便不会将我再推回他的怀抱。”
“听我说。”
未等陵王张口,铺天盖地的嘶杀声汹涌而来,内禁卫无数的高手如潮水一般涌向陵王和他的披甲侍,杀戮,弥漫于禁宫,柳絮勾唇角淡然一笑,男人,她所遇到的两个男人是永远不会为一个女人停下脚步的。
她娇小的身影一转,重回冷宫,她的一生、宿命、恨别离、放不下、求不得,只能由她自己来终结,柳絮将陵王的要挟死死摒弃于生死之后,任由浑身毒血逆流,从眼中、口中、七窍中逆流而出。
一切,就要结束了,空气里,全是温吞鲜血的味道,带着残虐还有决绝。
东窗未白凝残月7
可醒来的时候,她,居然没死,睁着眸子躺在冷宫荒草堆漫的褥子上,脸上和身上的鲜血被人擦拭过了,热酒、热菜、热薰笼,堆满了整个冷宫。
“娘娘。”
眼前一袭红衣的艳丽女子,在无数青衣侍婢的簇拥下,斟了热酒,亲手扶起柳絮:“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喝了这杯酒,就让这些奴婢伺侯娘娘更衣去见皇上罢!”
“是你。”
一股子带着浓郁药味的烈酒下肚,柳絮只觉整个身子如火烧一般绞痛,整个人滚翻在地,如一尾脱水的鱼儿在沙滩上苦苦挣扎。
绞痛,仿佛是盐洒在伤口上,渍入五腑六脏的痛。
“看起来,真是良药苦口啊!”
已受册封晋为红妃的胭脂在两个侍婢的掺扶下俯身望向柳絮,她咂嘴摇了摇头,遍插的步摇、流苏、珠翠、通身环佩叮当。
“娘娘,这可是皇上触心积虑替您配了近一年的解药,每服一盅,您就能活一个月,只要您去求皇上,就能活下去。”
“呕。”
柳絮克制住药效剧烈的刺痛,伸手便去抠喉咙,欲将所谓的“解药”呕吐出来,红妃不曾想柳絮竟是这般烈性子,急得直跺脚:“你们愣着做什么,拦着啊,她要是死了,你们全部陪葬。”
“你这么怕死么?这么怕失去荣华富贵吗?”
在侍婢的摁制下,柳絮抬起苍白的脸,因药效的发作,她的双颊泛着妖野的红光,以毒克毒之药,剧烈的药性令红妃忍不住退了一步。
或许,她死了真的是一种成全,皇帝却要她这样痛苦的活着,究竟是恨、还是爱。
“我是怕,我怕死了,我真的很怕,为了你,为了胆小懦弱的你,为了所谓水晶心肝的你,我被绑在漫天风雪里,任由梅妃的侍婢凌辱,娘娘,我唤您一声娘娘,您可曾为我说过一句话,为我做过一件事,我跟了你这么些,就算是皇上派我在您身边的,试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