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大其词,山明水秀,千回百转,一路走过,简直是应接不暇,惟得声声赞叹。
这样一来,纵然徒步远行的累与苦再磨人,亦于转瞬间便烟消云散。
路途迢迢,她总是不畏疲倦时以双足为凭,走上二天二夜的路;偶尔与集结出行的农民一起搭乘渡船,从这一方,到达那一处。
足上的草织履早已磨损得裂开了口,她会在黄昏的小溪流畔的巨石上盘膝而坐,精心把破损的草织履缝补一番,待皎洁的月光如流华般柔柔洒落于她双肩上,她方微笑着穿上缝补如新的草织履,与明月为伴,继续她的行程。
她走的均是小路,但是方向却是非常明晰,现已来到了陵州边界,只待过了陵州,再往前,便是青州了,在青州有更方便的渡船可到达离京城更近的会安城。
她已记不清自己出行有多长时日了,只知已近冬至时分,天气一天寒冷比一天,她出门所带的衣物并不足够,却亦无心特地添置衣物,双手颤抖地把披风裹紧,瑟瑟着往前走,更使人觉得她寒碜贫贱,身无长物。如此一来只有更为安全。
再冷些的时候,她口中呵出热气来温暖冰冷的双手,想一想也许前方也许会有惟霖的讯息,便会自顾自地笑吟吟起来,不再觉着难受。只不过更受旁人侧目,以为这满面风霜的妇人大抵是饿疯了。
第四章 迷离乱世(一)
有人以为自己是饿疯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她想节省开销,不去投栈,斜斜地倚在废石桥下的拱洞下歇息时,会有人向她扔来一块烤得火热的野兔肉。
她睁开眼,透过散乱于脸庞上的发丝向那扔来兔肉的方向睨去。
不远处的那一家四口,正围着篝火品尝香喷喷的兔肉,一个穿着厚袄的四岁孩童蹭在年轻妇人身旁讨肉吃,一旁年迈的老妪见状,小声叮嘱儿媳妇道:“当心太烫了,放凉一点再给他吃。”正值壮年的男子站着身子,一边啃咬着兔肉,一边朝冷得缩成一团的陌生女子看来,发现她并未把兔肉捡起,遂豪气地大声道:“给你吃的,趁热吃!”
花如言忍不住笑了一声,把披风的兜头戴上挡住脸面后,才把肉捡起,垂下头佯装吃肉,却悄悄地把肉撕成一条条,扔在身后。
夜凉的风寒沁沁地往风餐露宿的人儿身上袭来,寒战打了一个再接一个,即使双手抱紧自己,仍觉着泠意入骨,不胜峭凉。于是只好凝神聆听旁人的话语,以作分神,减少几许寒冷。
“唉,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老妪惆怅轻叹。
“娘,以后还是可以回来的。眼下是不得不走,陵州只除了高云镇,还有淮襄镇没有打起来,听说那平远将军嗜杀成性,几年前朝廷派他去攻打边陲小国时,那股狠劲可是名闻天下的,屠城三月,就连妇孺老弱也无一幸免!如今打起自己人来,听说也毫不留情,整个南成府,一夜之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真是太可怕了!”壮年男子边说着,牙缝里发出“丝丝”的倒抽冷气的声响。
年轻妇人有点畏惧,小声道:“他不是朝廷大官嘛?怎么打起自己人来了?就不怕告他谋反?”
壮年男子道:“也不知是为何打起来,一夜之间兴兵,对外宣称要占据整个陵州,自封为王,他既然敢如此,必是有了必胜的把握,只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
第五章 迷离乱世(二)
花如言静静听着他们的交谈,话语中透露出的胆战心寒在凉风中益显慑人。陵州正处于战乱之中,岂非不能往这个方向前行?一时有点茫然,脑中在细细思忖,不知如果不经陵州,还可从哪个方向前往京城。
思虑半晌,她脑袋越发沉昏,朦朦胧胧中入睡,又于不知不觉中醒来,方发现已是天明时分。
站起来,径自往前走去,忽听身后有人唤道:“这位大姐,你可是走错方向了?”
她依旧缓步向前走着,半带迟疑地回过头来,看到那壮年男子正朝她挥手,显然是向她发的话。她方停下脚步,摇了摇头。
“再往前便是陵州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