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觉得心头跳一下,每一次,都是生生的揪疼,是一份不可言状的挫败与沮丧,此时此刻,他纵然有与皇太后抗衡之心,却无抵御之力,更有如言的安危在前,他断不可轻举妄动。kanshuye.com
荣德音自满是泪湿的掌中仰起头来,惨白凄楚的面容若雨后的梨花,于光息晦暗不明的殿内朦胧成一抹凄迷的哀绝。
“皇兄,你告诉我,母后可是以柔妃相要,逼你为我赐婚?”
她的声音空茫若游丝,在大殿中盘旋成惊心的回响。
旻元脸色骤变,良久,方道:“朕只知,事既身不由己,结果若是必须要牺牲,那便只能选择最为有利的方向。德音,此一次,皇兄有负于你。”
荣德音用力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冷笑道:“母后向我提及此事之时,我还对母后说,皇兄一定不会答应这个安排。母后却没有动怒,她只说了一句话,皇帝自会权衡轻重。德音如今终是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她的目光渐次地黯淡,慢慢地流露出一丝怨恨,“德音不知何为最有利的方向,只知此次是德音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皇兄心中当真在乎我这位皇妹,殊不知,皇兄真正在乎的,却是新宠美人。”
旻元垂下头来,殿内恍若有一丝幽冷的风动于此间流转,直教人寒彻于心底。“德音,朕的遗憾与在乎,朕一直以为,只有你最明白。”
荣德音泫然,语凝梗于喉中,再难以成言。皇兄为皇为帝却不可主掌政权的辛酸与无奈,她知悉,亦明了。再多的不甘与怨怼,只能是她顺应皇命而为一同带离皇宫的包袱,而不能加诸于皇兄身上,没有人比她更明白。
愁肠寸断之间,一个模糊而呼之欲出的念头于脑中隐隐而现,或许,她不必就此绝望,因为自离开皇宫的一刻始,面临的该是更多的变数与转机.
第三卷 第六十二章 恨极在天涯(一)
花如言一行三人到得青州境内之时,是离开陵州境的第五天后。夹着寒霜的冬雨毫无征兆地倾盘而下,她们三人正好进入了青州的柳原镇,雨雾茫茫中,看到忙不迭四处奔走躲雨的人们,她们唯恐马儿急奔会有所惊扰,遂下了马冒雨走了约摸半箭之地,看到一家点着金黄灯笼的酒肆座落在街口,为灰蒙蒙的偏狭小路带来了一点和暖的光亮。她们循着那缕氤氤淡淡的光向前走去,来到酒肆的朱楹青阶下,抬头看进那一排六扇的门面内,只见内里食客三五成群,人声鼎沸,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月貌大大咧咧地用衣袖擦去脸上雨水,对同伴道:“咱们便进去躲一会雨罢?”没等花容和花如言回应,里头一个跑堂的便殷勤地迎了出来,语调高亢而有节奏地吆喝道:“三位姑娘,马儿由伙计为你们拴了——里边请,楼上有座!”
月貌率先踏上了青阶,花如言和花容随后跟上,步进店堂里,正自觉得聒吵不适,跑堂的一手甩了手巾搭在肩头,上前来笑道:“姑娘仨可是外地人?这雨可来得不是时候啊,三位赶紧往楼上请,上面雅座是新装的大玻璃隔栅,暖和着呢!”边说着,引着她们三人拾级登上楼阁,果然清静雅致,五间红松木雅座一迳儿靠北,南边打通留出宽敞的客座,临着的雕木排窗用棉锦帘遮蔽,挡了寒风也屏了雨声,一室安静和暖。
月貌看当中的雅座空着,上前推开玻璃栅门,仔细审视了里内,方招呼花如言和花容道:“这边好。”
三人进了雅座,伙计马上送来了热腾腾的茶水,花如言想起了什么,嘱咐伙计帮忙去买三件簑衣,等伙计应了下去后,花容皱了皱眉道:“这雨不过是下个一时半会,可不需要另外备簑衣罢?带着多费事呀?”花如言把茶杯捧在手心里取暖,微笑道:“我看这雨还有一阵子下呢。我们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不要受凉才好。”她话音刚落,便听得隔板雅室壁传来一声:“该孙大人抽下一签了。”音色温沉,含着几许低浅的笑意,乍然传进耳畔,脑海中遗忘已久的一抹记忆似于不经意间有些微蠢蠢欲动起来。花如言不再说话,怔怔地沉默了起来。
“好,这下一签,可有点讲究,我要愿着你们俩都喝这一杯,我方解了刚才连饮两杯的恨!”说话的人爽朗大笑起来,与此同时,掣签声响过,那人抽得签来,念道:“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1)。抽签者心里记恨之人,各一杯!”那人笑道,“这下可好,趁了我的愿了,你们俩都逃不过!”
第六十三章 恨极在天涯(二)
“孙大人心想事成,我们甘拜下风!”那个撩拨起心头一点思绪的声音再度传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