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自凉,原来上衣已湿了泰半,耳畔是花容月貌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声,不觉有点气闷,头额间是隐隐的发烫,太阳穴两侧更有一阵如细针锥刺的抑痛感。dengyankan.com她无心搭理花容有关适才男子的好奇问询,转身去打开包袱找寻干爽的衣物替换。
这时,房门被轻轻地敲响了,月貌只当是伙计送来吃食,忙不迭把门打开,看到来人,一时有点意外,却听门外人温文有礼道:“冒昧打扰姑娘,借问如言可是在此处?”
花如言觉得头疼得益发厉害,正抬手揉着额头,听到这个声音,整个儿呆住了。她怔怔地抬起头看向门边,月貌的身子挡住了视线,反倒给了她稍顷的喘息余地。月貌回过头来看向她,那目光似在问,是否予以搭理?花如言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门边,迎面是他急切期盼的眼光,她暗暗叹息,静声道:“你何以会知道我在这儿?”
第六十七章 不如相忘(二)
薛子钦手中虽拿着油纸伞,鬓发上却沾着水珠点点,肩头更是湿濡一片,一张俊雅温润的容长脸上泛起一抹红潮,似是于非常匆忙之下赶路而来。他紧紧地注视着她,恍若生怕下一刻,她便会于眼前消失:“我刚才随在你们身后,知道你们在这里投栈。我已经向大人道明了缘由,我一人来此处入往,就在你旁边的天字六号房。”
花如言这才注意到他左肩上背的包袱,心头不由一沉,眼前有些微的发黑,只得垂下头来,无言以对。
伙计这时捧着一盘热水来到薛子钦身旁,殷勤地哈着腰道:“公子,您要的热水来了,这就给你送到房里去。”
月貌见状,没等薛子钦说话,不悦地挑起眉扬声道:“我不是让你为我们送吃的吗?怎么先给他送热水了?!”
伙计正自为难,薛子钦忙微笑道:“姑娘莫要急,我已经为你们叫了吃的,你们到楼下天字三号桌去,他们自会为你们上菜的。”他回头吩咐伙计道,“这盘热水是给这里的姑娘用的,你送到里面去。”伙计应声称是,利落地把水盘端进了花如言她们的厢房里。月貌和花容早已是饥肠辘辘,听说已在楼下叫了吃的,更是耐不住就要出门,薛子钦眼光在她们稍嫌狭窄的厢房中环视了一下,又温声道:“且慢,伙计,你看可好在旁边再开两间厢房,好让她们三位姑娘分别住得舒适些?”
花如言、花容月貌三人闻言,均是一愣,始料未及地看向面带关切的薛子钦。伙计笑吟吟地连连点头,正要依言照办,花容看了一眼花如言的神色,上前甜笑道:“公子美意,我们姐妹三人感激不尽。不过我们姐妹三人住在一起可以相互照应,还是不必周折了罢。”
薛子钦道:“你们有所不知,如言向来喜静,若是休息时身旁有人,她会睡不安稳。”
花如言错愕地看着他,心下只觉着一股酸涩的唏嘘。他原来一直记住,她当日一席玩笑话,说有一晚如语惧怕打雷,悄悄溜到她房中,冷不丁地在她床前冒出脑袋来,把她好吓了一场,于是整夜都没能睡好。
过往的音容笑貌,不过是虚妄的记忆,纵然重拾,亦只是不堪回首的遗憾。
第六十八章 不如相忘(三)
她咽了咽,道:“花容说得在理,何必周折?”
花容月貌姐妹相视了一眼,心下自是明了薛、花二人之间的是何种渊源,月貌遂道:“这样吧,也不必另开二间厢房,只开一间,我与大容一块就好,这样如言姐姐便可以独居一室了!”她不耐烦多纠缠,拉上花容便往门外走,“就别磨蹭了,姑奶奶可要饿死了!”
花如言眼看花容月貌二人走远,只自己一人面对薛子钦,不觉又是无奈又是凄酸,回过身返回房内,脚下是无可抑制的虚软,她扶着桌沿坐下,这一刻,她清楚自己是受凉,恐怕是感了风寒了。
薛子钦犹豫了一下,终是走进了房内,一边放下包袱,一边道:“热水是为你准备的,你快洗一下脸,暖和暖和。”
花如言看着热气袅然的水盘,眼前越觉模糊,只强打精神道:“我无碍的。你费心了。还巴巴地赶到这边来,何苦呢?”
薛子钦来到她跟前,看到她的脸颊竟然是青白不带血色,不由心疼,忙从一旁取过巾帕,放在热水里汲了一下,拧至半干,方递到她面前,切声道:“你脸色不好,估计是有点着凉了,快捂一下。”
花如言却摇了摇头,把自己一双不带温度的手放在膝盖上,道:“我说了,我无碍。你出去罢。我知道如何照应自己。”
薛子钦焦急地蹙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