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德音看了一眼药碗,道:“你先喝药吧,我是知道的,这药放凉了效用会减了。dengyankan.com”她目光幽怨地落于花如言身上,“你身子总不好,平白让薛大哥终日担心。”
花如言注意到她的神色,心下有几分明了,遂依言捧药喝下,一边听她缓声道:“我的打算,便是与薛大哥一起,远走高飞。”
花如言闻言一惊,放下药碗,疑虑道:“这……薛大哥他也有如此想法吗?”
荣德音的眼光于此时清冷如夹雨寒风,静静注视花如言片刻,方道:“只要你不在,他自会依从我。”
花如言心头一阵揪紧,草药的气息飘渺于鼻端,直抵脑间,猛然醒觉过来,待知何处不妥时,已然太迟!心胸内一股酸麻的热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漫至了遍身,更无可抵御地涌进了头脑之内,意识渐次地陷入浑沉,指责的话语梗塞于喉中,在彻底推动知觉之前,她只来得及看到荣德音面上一闪而过的慌张和愧疚。
眼前是一片迷茫茫的蒙昧缭乱,耳边有惊心动魄的响声一阵一阵地撞进脑际,将花如言昏沉沉的心魂给震动至醒,尚未及稳定心绪,便有刺目的光亮照耀进目内,迫使意识迷蒙的她不得不勉力睁开沉重的双眼,身子仍是虚软而无力,以至于抬起头来,似用尽了浑身力气,视线模糊地往前方看去,影影绰绰间,似是许多人的身影,正慢慢向自己靠近。
花如言心下发急,使劲地摇着头,企图甩掉蒙于脑间的迷糊之感,渐渐看清,自己尚于客栈的厢房内,上身正靠着桌沿,想来适才迷晕之时,该是趴在桌上睡去了。她抬头看向不知何时进入了房内的人,只见眼前几名竟是身著浅灰色铠甲服饰的兵员,一时不明所以,脑间反应有点不如平常,心知药力该是仍未过去,只得双手撑着桌沿勉强站起身来,却觉膝间有物事往下坠落,重重地掉于地上,她未及细看是何物,便看到为首一名统领上前把该物拾起,唯见是呈印章状,竟以黄金所制,金光熠熠,那统领一看此物,口中低喃道:“果然是公主金印。”脸上的怀疑一扫而光,忙率身后的兵员向花如言跪下敬称道:“啊见瑶章公主!”
花如言只觉头痛欲裂,一时未能反应过来,一手抚着额间,怔怔道:“你们干什么?”
那为首统领朗声道:“回公主,卑职等是奉命前来接公主返回驿馆的!”
花如言饶是意识未清,亦听清了兵员的话,心头不错愕难平,讶然道:“你说什么?我……我并不是公主……我是……”
那统领道:“公主流落在外多时,还请随卑职等返回驿馆,由周副将护送公主前往陵州。”
花如言眼看那几名兵员就要上前来带走自己,心争如焚,极力提起气来道:“我并不是……公主……我只是普通民女……你们不能…… 不能带我回去……”
那几名士兵却充耳不闻,上前来围拢在她四周,肃然道:“公主请!”
花如言用力摇着头,颤场道:“我确不是……不是公主……真正的公主……
她……她还在,你们快去找……”
士兵们面面相觑,略带迟疑地看向统领,那统领微一沉吟,道:“先带回去再说,一切由周副将定夺!”他走上前一步,挥一下手道:“公主,得罪了!”士兵们会意地以刀柄相持,将花如言往房外押走。
心乱如麻地随士兵走出“雁过留声”,她前后均有士兵押制,莫说此时浑身乏力,便是平常时,亦无法挣脱。出了大门,远远看到手提药包走来的薛子钦,她声嘶力竭地尖叫道:“薛大哥!”薛子钦骤然看到被众士兵押走的花如言,不由大惊失色,慌忙奔上前来道:“你们快放开她!”统领一把将他挡开,横眉怒目道:“你走开!”花如言仓皇道:“他们错认我为公主……”薛子钦脸色大变,争切道:“你们先放开她!我是吏部主事,我告诉你们她不是公主!”统领道:“她有公主金印在身,还能有假吗?”不容薛子钦多说,他转头对士兵们下令道:“速带公主上马车!”
花如言被士兵们半请半推着上了马车,隐约听到花容月貌的声音传来:“为什么把如言姐姐抓走?”又听薛子钦高声道:“我立即去找德姑娘,你们马上帮我送个信给我上峰!”
她软软地跪坐在马车内,头枕着座椅上深深吸气,这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直教她心绪混乱,不知所措。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行走,尤其的颠簸,她扶着座椅稳住身体,头仍然是晕晕糊糊的,心中只惊叹贵为公主的德姑娘,竟身藏如此迷药,如怀如此诡计!
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