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地惋着毫发无损的姚士韦,犹如一头不甘败下的小兽。kanshuye.com
花如言惊骇得无以复加,与此同时,已另有卫士用力将她往前推去,强使她跪在月貌身旁,以带着血腥气.息的冰冷刀锋抵于她们的脖预之处。生与死,已于这一瞬间成了唯一的抉择,然而抉择的人,却不是她们自己。
惊魂未定的姚士韦脸色犹自铁青一片,他两眼圆瞪,恼怒相交地很盯着底下的两名面带决绝的女子,半晌,他一扬手,怒喝道:“给我取冷水来!” 花如言身子虚软地跪坐在地上,眼晴只冷冷地瞪向怒形于色的姚士韦,此一行,终究是告败了,她能力薄弱如斯,为惟霖报亡命之仇的誓愿,不过是痴心妄想。
有人为姚士韦取来了水,姚士韦指着花如言和月貌高声道:“泼到她们脸上!让我看看她们的庐山真面目!”
花如言不自觉地与月貌相视了一眼,姚士韦不仅识破她们易容乔装之为,更知悉破解假容之法,可想而知,他为防范仇人加害,早便对一应可能伤及己身的技法了然于心,正囚如此,花容月貌二人的师父当年方会迟迟不肯轻易出手。花如言心头灰冷如冰霜,此次恐怕难逃一死,本不足惧,只是功亏一篑的挫败与不甘纠缠于胸臆间,教她如何能泰然赴死?
冷水兜头盖脸地浇到她们二人的脸上,是寒彻骨髓的冰冻,如同是一并浇灭了她们仅余的希望,残留于心底的,是锥心的痛与恨。
浓浓的粉墨脂膏在冷水的渗湿之下渐次地褪落,花如言垂下头来,面上清冷的感觉更甚,仿佛是失却了伪装在外的屏障,愈发使人无可防备,只是坐以待毙罢了。
秦奉上前捏住了她的下巴,加重了力道迫使她抬起头来面向着姚士韦,她吃痛地用力摇了摇头,却无法挣脱秦奉的手,只得咬紧牙关,目含冷毒地瞪向姚士韦。
姚士韦眼光凌厉地打量着她,道:“你竟敢乔装蒙骗本相,欲伤本相性命?好生胆大!你到底是奉了何人之命,立即从实招来!”
花如言冷笑了一声,恨声道:“何需奉谁人之命?如你这般草营人命的奸之臣,人人得而诛之!”她话音未落,眼前便觉一阵黑沉的冷风迎面袭来,竟是秦奉扬手狠狠地捆于她脸上,火辣辣的剧痛击得她头昏脑胀,整个儿顺势倒在地上,嘴角一股腥甜漫于口腔中,耳际是月貌尖厉的呼声:“住手!”她咬了咬牙,闭目忍着痛抬起头来,复再睁开眼,眼前已是一片发黑,唯觉半边脸颊已是肿胀不堪,一时无法开口成言。
“大人,可是先将她们抑下,由属下处置她们?”
花如言耳中嗡嗡乱鸣,脸上的疼痛似在闻得这一言语后变得麻木,不知是自己受了伤,还是已嗅吸到了死亡的气息,鼻息间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心头是难以抑制的凄冷绝望。
姚士韦的声音清晰而森冷地传来:“不可留她们二人活口。”
花如言思绪哀沉如灰,双臂上被卫士架押的痛楚已然是微不足道,耳闻月貌凄厉的痛骂声喋喋不休,她不由凄然冷笑,哑声道:“月貌,不必枉费力气,多行不义必自毙,他逃得过今日,避不了往后,终有一日,自会恶有恶报。”姚士韦面上一沉,正要发作,一名家仆匆匆地奔进了大厅内,慌里慌张地对他道:“大人,外头… … 外头… … ”眼见姚士韦面呈怒色,秦奉急忙喝那家仆道: “不知规矩的蠢材,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巴巴的来惊扰大人,快出去!”那家仆急得跪倒在地上,道:“外头皇… … 皇上来了… … ”姚士韦闻言正要喝斥家仆胡说八道,却听大门外响起的正是内庭总管田海福的声音:“皇上圣驾到!” 姚士韦始料未及地怔住了,望向大厅门外,果见身著一袭明黄金盘龙纹样缓罗常服的昊元自门外而入,不由惊心不已,慌忙迎上前拜倒在地道:“臣参见皇上!未知皇上圣驾到临,有失迎驾之礼,求皇上怒罪!”心内暗自纳罕,皇上如何会出宫到访己处。
昊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未曾言声,转头看到一旁被众卫士押制的两名女子,遂快步向她们走近。
花如言听到“皇上圣驾到”的呼声后,整颗心跳得益发急剧,头脑香重间,不知该作何思虑,一应的惊疑只团团围绕在心头,直至他的脚步渐近,直至眼花缭乱的视线触及到一抹带着龙威的明黄色,直至他深邃而急切的眼光于自己脸庞之上盘桓不止,直至她神绪在与他四目相投的一瞬内彻底清醒过来,知悉他便是当日的小穆无疑,她只来及濡动一下嘴唇,道出一个“你”字,便看他背过了身去,对姚士韦下令道:“马上把她给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