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罢了,来到妆台前自行梳妆。
才拿起象牙梳子,她脸色便一阵凝滞,目内泛起一缕悲枪,手软软地垂了下来,落在妆台的边沿,下意识地拈起那一幅妙笔生花的春兰图,仍旧是栩栩如生的绰约花姿,往昔纯真淳朴的惜花之人,仿佛仍于眼前,笑意盈盈地问她:“姐姐你看绮枫画得可好?”
她深吸了口气,轻轻地把画纸折合起来,闭上眼晴不欲再看,不欲再想。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响,片刻后,听得是花容的声音:“如言姐姐,你这么早起来了?”
花如言睁开双目,眼前依旧是清晰一片,连思绪亦是并无意外地平静如初,那曾有的仿往与悲痛,似是昨夜的幻梦一场,醒来后,便该忘记。
她小心冀冀地把画卷放进了抽屉里,下意识地加上一把铜铸的小锁。如是将心底的怀念从此锁进不为旁人触及的角落。
花容面容沉静地道:“今日宫里的人,都已经知道姚氏自状身故。月貌细细打听过,珍秀宫内并没有传出什么对你不利的说法。”
花如言领首,在妆台前坐下,任由花容为自己梳妆打扮。惟觉镜内的自己,带着淡淡的微笑,却掩不住眼内的苦涩。
这半日在平静无澜中过去,及至未时,访琴面带仓皇的进来票道:“娘娘,廖都针率了内侍前来,说奉了太后之命请娘娘您到慈庆宫去。”
花如言站起身来道:“可知为了何事?”一边不敢有耽误,匆匆往殿外走去
访琴紧随在她身后,语调惶然道:“奴碑不知,只是廖都针一向只听命于太后,此番亲自来请娘娘,恐怕是事关重大的。”
花如言闻言,心下隐隐地觉着不安,眼见花容月貌二人也目带担忧地迎上前来,她轻轻摆一摆手,示意二人不必随侍,便径自走出了正殿中,果见一众手持配刀的内侍正相候于此间,为首一名年纪稍长的男子走上前来,容神肃穆地向花如言行了礼,道:“属下等奉太后之命,速请娘娘前往慈庆宫!”
花如言心下疑虑更甚,未及发问,廖都针已作了往外请的手势,一众内侍训练有素地排成列队,大有不容商榷的遣抑意味,花如言见此架势,心知此行必是凶险,心绪渐渐沉落,只是揭力使自己多加几分镇静,一言不发地随廖都针往宫外走去。
当她进入慈庆宫慈德殿内之时,只见颜瑛姚和洗茶茶二妃已在座上,她敛一敛思虑,缓步踏进殿中,眼睑低垂,不敢直视前方珠帘璀璨的风座,头更往下垂去,只容许自己的眼光落在谨慎前行的双足上,犹如每踏出一步,均与自己的安危不欠关。
股中安静极了,数道别具用意的目光落在花如言身上,她更是敛声屏气,隐隐可听到自己的足下的声音,更多添了几分张皇。
不等她下跪行礼,便自风座上传来那微含笑意却不失威仪的声音:“这一位是樊如语,还是花如言呢?哀家还真有点分辨不出来了。”
花如言波澜不惊,跪伏在地敬声道:“明宜宫花如言参见太后!” 皇太后端坐在凤椅之上,眼光居高临下地看向殿中的花如言,似笑非笑道:“你们看吧,哀家这眼力是越来越不济事,连底下人也看不真切了。”冼羊茶双眼是不易察觉的红肿,面上的脂粉稍嫌浓厚,恰到好处地将神色间的憔悴和落寞遮掩下,开口说话,嗓音里也是带着嘶哑:“太后端慧春智,独具慧眼,臣妾等愚昧无能,姚淑媛惨遭狠心之人毒害,更丧命湖中,唯得太后可替这枉送性命的可怜人儿查辫真凶,肃清六宫。”
花如言震惊于心,皇太后并未令她免礼,她依旧面朝下的维持行礼的姿势,适时地平下了脸上的不安,却只沉默着,不敢轻言妄动。
皇太后着意地叹.急了一声,道:“哀家这些年岁的身子是不比以往了,这后宫内的诸般事宜,哀家确是不能再一一顾及,皇帝也是知道的,所以这宫中许多事,皇帝都不劳哀家费心,一个花贵人,一位花婉妃,她们如何欺君同上,如何扰乱宫闹之律,这些哀家都无从过问了。也罢了,哀家本也寻思,那花贵人虽是别有用心,不可容信,但花婉妃是皇帝一心迎进宫中的,想必秉性是好的,哀家对六宫诸人的律诫,不过便是贤淑善孝罢了,只消做到这四字,任是何等出身,哀家也会一样疼爱。”她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痛心,“但为何你花氏姐妹二人竟是一个比一个更要居心巨测,一个比一个更要心狠手辣、更要胆包天,竟敢在哀家眼底下,谋害妃殡性命?! ”
花如言大惊失色,仰起首目光迷茫地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