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妈，我是多舫，有个案子我得出趟远门，让我哥多照顾你给你做饭。一个月以后案子结束我就回家，你好好在家女儿就放心了。”

“多舫，妈不放心，你自己要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在法庭上注意措辞，好汉不吃眼前亏。维护正义，还要让被告心服口服。”

“妈，放心吧！都啥年代了，法律越来越健全，没人敢动你律师女儿一个手指头。”

关掉手机，接着给哥哥潘多辰打电话：“哥，我是多舫，我明天手术，你得照看妈，给妈每天做饭，把换洗衣服让嫂子用洗衣机洗喽晒干叠板正送过去，妈有洁癖。我有病的事儿别告诉妈，你告诉嫂子，潘瑞，姗姗别说出去，瞒着你的小孙子，小孩子最容易说真话。”

“小妹，知道了，你是怕妈急火攻心，八十多岁扛不住！小妹，你放心，我们全家都会瞒着咱妈的。小妹，哥会让你嫂子，潘瑞和珊珊轮流护理你给你打饭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潘多舫想告诉潘多辰蒋杉的事儿，迟疑片刻挂断手机，表情凝重，眼泪像两条悲伤的河流汩汩流下。

潘多舫给律师所宋主任打电话，和跟妈说的一样，就是告诉主任她有出差任务，暂不接其他当事人的辩护诉求。——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看一看花花世界，原来像梦一场，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输，有人老，到结局还不是一样。潘多舫按了。——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潘多舫又按了。“你怎么不接电话？”蒋杉急了。“我怕是萧筱鱼和武爱莲的电话，一个在家照顾婆婆，一个给别人打工坐诊。昨天下午你看她俩像小鸟出笼，那个高兴啊！我都被感染到了。”

“我说多舫，老妈不告诉也就罢了，你孝顺不愿意老妈担惊受怕我理解，可是，武爱莲外科大夫你也撒谎?她可是外科权威。”

“蒋杉，武大夫是行，我们的关系她能下得了手吗?”“要是能呢？”蒋杉憋不住了抢过话茬儿说。——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潘多舫快速接听了电话：“喂！嫂子，是我，我是多舫。”“多舫，你怎么啦？听你哥说你住院了。”“嫂子，你得和潘瑞、姗姗说好，晚上带好孩子，给你添麻烦了，你得伺候小姑子两天，小姑子能下地就好了，你就晚上来，白天有人照顾我。”

“多舫，行，别那么客气，我和你哥有困难的时候，你不也是第一时间出钱出力吗？潘瑞现在还总把姑姑是咱家的大救星挂在嘴边呢！你放心，你哥晚上也能照顾阳阳，潘瑞姗姗指不上。”潘多舫眼圈含着泪哽噎得说不出话，忙把手机挂了。

蒋杉打趣地说：“这个电话怎么就接啦？不是谁的电话都不接吗?”

“嘿！蒋杉，和我抬杠是吧！我嫂子的电话椰风挡不住。”

“这姑嫂关系——羡慕！”

“我说蒋杉，回去休息吧！明天你还得受累，白天我可都指望你护理。”护士拿着血压计：“三床把胳膊伸出来，”潘多舫听了小田大夫的话放松很多，平躺下来等护士测血压。三两分钟过后，护士笑了，“三床血压降下来了，高压125mmhg低压80mmhg明天可以手术。”蒋杉如释重负。

手术很顺利，宫颈上的瘤切除了。蒋杉就像丈夫一样以潘多舫为圆心转圈跑。不让她动一下，打来开水用毛巾擦脸擦手清洗一遍，喂小米粥和海菠菜丝干豆腐丝土豆丝拌的小菜，嘴里还说：“好消化”又剥一个红皮鸡蛋，怕潘多舫不吃又补一句；“最佳营养搭配。”潘多舫眼睛不眨地看着挂满滴流架上的药液袋。蒋杉觉得有点奇怪，接了大半天都是小便，他怕把潘多舫憋坏了，就低着头说：“多舫，要是有大便你就便，我没事，不嫌弃的。”潘多舫心想嫂子你怎么还不来，我把接大便的差使留给你，蒋杉是我肚里的蛔虫啊！啥都瞒不过他。蒋杉也觉得好笑，能猜不准吗？相识相知相爱三十多年了，没走到一起，是多舫命运多舛不愿意让我接受残缺与不公，是我不够大胆再走半步就抱得美人归。爱了三十年，等了三十年，老天有眼，蒋杉有心，枯木逢春有情人再续前缘；一个痴心汉用他的行动震慑到了一颗芳心，一个大姑娘经历了生死鬼门关，把什么都看淡了，只看中了爱情，给一个男人擦边球的机会，再难求的爱，再冷酷的石头，也能被征服和捂热。潘多舫给蒋杉嫣然一笑百媚生的一刹那留存，蒋杉忘记了大半天的辛苦跑细了双腿，能同心爱的人共闯劫难今生无憾。

晦朔，阳光喜洋洋地射进半开的窗，病房空气暖流通畅，嫂子给小姑子洗漱完，喂完饭，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