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了一个老妇人怨毒的声音,是她阿奶,她知道阿奶对她有怨言...可是...
“娘,阿池是儿媳的女儿,您怎么...”
温柔坚定的声音一字不落的钻入李容佩的耳朵,她不禁鼻子酸涩,这是...阿娘,李容佩有个小字,池鱼,嫌少有人知晓,唯一唤这个小字的,也只有她的阿爹、阿娘。
起先她也好奇,自家一个破落户是怎么凑出这么文雅名字的,后来才得知自家祖上是书香门第,一朝没落。
容不得她多想,门外又传来了那老妇人恶狠狠的指桑骂槐:
“女儿?女儿可不就是赔钱货?!”
“阿池好歹是你孙儿!”芙娘的声音高了许多,尊称也不讲了,说道。
“呵...孙儿?我老婆子就只有阿祈、阿锦两个孙儿,”这怨毒的语气让李容佩眸中闪过寒意。
十岁时,那年渐渐入冬,她得了风寒,小孩子身体本来就娇弱,再加上那时李佑江夫妻二人忙,李张氏便以费银子三字拖着她的病。
等到病情严重的晕倒时,李祈然刚好自书斋归家,连忙抱着她去求医,一来二去便耗了家里不少银子,自那日起李老婆子对她的态度更是嫌恶。
“芙娘,待这赔钱货好了便将她卖了吧。”
“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芙娘,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孩子等着读书!我的阿祈、阿锦若中了状元你可要沾不少光。”
门外老妇人还高傲的昂着头‘俯视’林芙,“那死丫头耗了家里那么多钱,总要还回来!”
林芙狠狠攥了攥拳头,若不是李佑江还没回来......
“赔钱货不如早些卖了,更何况她又不是...”
后面的话那老妇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只听林芙强压着声音里的怒意,道:
“娘若是哪里对阿池不喜,待相公回来时,自会定夺,何必同儿媳争执是非?”
紧接着便是林芙推门的声音与那老妇人气急败坏的吼声,
“呸!不知好歹!”
李容佩连忙闭上眼,那轻柔的脚步声渐渐近了,林芙将碗放到地上,做到床边温声细语的唤她:
“阿池?快醒醒,将药喝了就不难受了啊。”
李容佩装模做样的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一身青衣素衫的林芙,她自以为天衣无缝却被她看出来了端倪。
林芙温和的脸上浮现愧疚之色,这房顶几片破瓦定然是盖不住声音的。
“阿娘...”她的声音软糯又沙哑,还带着一丝隐忍的哭腔。
林芙拂了拂她的额头,“不烫了,阿池可有好些了。”
“好多了...”李容佩压抑着哭腔,自从岭南郡遭遇战乱,她们母女已经有近十载未曾相见了。
“只要爹娘在一日,就无人敢动阿池。”林芙以为她是听了李张氏那些恶毒的话语,连忙温言安慰。
“嗯...”李容佩看着林芙,不敢移开视线,且先不管是真是假,她只想和阿娘多多相处,哪怕就一刻钟。
“来喝药。”林芙将她幼小的身躯扶起,端起温热的药喂她,“都不烫了。”
李容佩喝了一口,顿时苦的皱起眉来,可这些苦,连她那些年经受的万分之一都不如。
良久,药碗见底,林芙又笑着给她喂了一颗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阿池真棒。”
她刚要起身却被李容佩拉住了衣角,只听李容佩那可怜巴巴的声音又响起。
“阿娘...”
“阿池还哪里不舒服吗?”林芙坐了回去,李容佩扑到她怀里,她不奢求太多,只想阿娘能多陪陪她。
“阿娘,阿池好想您啊。”李容佩在她怀里悄悄蹭掉了泪水。
“阿池怎的了?可是你阿奶又偷偷瞎讲了什么?”
林芙摸着她柔顺的青丝温声问道,不知为何,芙娘越是温柔,李容佩的眼泪越是藏不住。
明明两世加起来都有三十岁了,此时在自家阿娘面前却是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没有、她什么都没说,”李容佩声音哽咽着,眼泪大颗大颗对落下来,打湿了林芙肩头的粗布衣衫。
“阿池就是、就是好想好想阿娘啊!”李容佩抱着林芙哭的小肩膀抖啊抖,停不下来。
“阿娘,嗝...别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