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恶劣的环境根本不会同意。

卓雪裹着被雨水浸透的衣物，穿梭在树丛之间，艰难地跨过东倒西歪的枝干，脑海里却满是自己站在公路中间向身后回望，看见的那不见尽头的人潮和充斥在耳畔的绝望哭嚎。

“就这儿吧。”她身前的潘阳停下了脚步，指向一根折断角度恰好能够遮蔽住雨水的地方，“我们走得不算太深，明早再折回公路，等到了城市应该会有救援。”茂密的树丛遮蔽住了大部分的风，但也同样隔开了月光。

卓雪看不清潘阳的脸，但好在没了风雨的摧残，她拿出了中午领到的食物，递给了黑暗里模糊的身影。

“希望如此吧。”她轻声回应，语气里明显没抱多大希望，毕竟那样骇人的地震造成的影响，不是仅仅步行一天能够远离的。

“乐观些，想想那么多人都被困在了路上，国家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潘阳没有接下卓雪递来的食物，而是俯身拾捡着折断的树枝与落叶。

堆起营火，两人围坐在侧，看着火光从羸弱变得茂盛，在这漆黑的雨夜里格外醒目。

温暖炙烤着卓雪湿润的脸庞，她趁着火光对潘阳道了声感谢。

“谢谢你，哪怕我现在跟周哲已经不是夫妻，你还是愿意帮助我。”

“别这么说，”潘阳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湿透的衣物紧贴着他高大的身形显得有些臃肿。

“老周是我十几年的朋友了，我俩前后脚进的研究所，这么多年没少照应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卓雪微笑得听着，听着潘阳话中的周哲，听着树枝被烧得崩裂。

潘阳说了许久，几乎告明了他对周哲所有的印象，也许是意识到卓雪始终一言不发，于是他将话题引向了卓雪。

“你跟他为什么分开，我跟老周聊起这事时他总像个闷葫芦，什么话都不说。”

这个问题对于卓雪而言，显然有些难以回答。

她礼貌地摇了摇头，在心中思考着该如何搪塞。

潘阳没有等到她的答案，因为除了雨声之外，他在黑夜里听见了别的动静，那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虽说他们并未朝树林里走得太深，周围有别的避难者不算奇怪，但明显向他们逼近的脚步，还是让他俩如临大敌。

淅淅飒飒中，只闻脚步声越发明显。

嘈杂的雨水令他分辨不出那是几个人的脚步，他只好谨慎地站起身，可四下张望，除了火光照亮的一隅，其余则全是黑暗。

“站住！”潘阳朝脚步声的方向喊道。

黑暗里的脚步声明显一顿。

“我们没有恶意，”某个方向传回一道透着疲惫的男声，“只是想借你们的营火给孩子烤烤衣服。”

“这暴雨就算大人扛得住，娃娃也扛不住啊。”这句话是另一个女人说的，她紧接着男人的话茬，话音中有些无奈。

隔空交流之后，原本细密的脚步声变得迟缓，似乎是他们为了展示友好刻意放慢了步伐。

渐渐的，三道身影出现在火光照亮的范围中，两大一小，他们浑身湿透，样子狼狈极了。

潘阳警惕地审视着三人，首先是最初回话的男人，他比自己矮上半头，身材肥胖，上身穿着的尼龙长衫，被雨水浸透后紧贴着他隆起的肚子。

但他长得倒还算憨厚，眯着小眼从疲惫的脸上尽力地挤出了和善的笑容。

而他身旁站着一个小女孩，眉眼间与他神似，同样不大的双眸里却亮着孩子特有的光芒，正楚楚可怜地看着卓雪。

女孩身后是一位妇人，她穿的十分朴素，一头短发已经被雨水粘成几绺，眉眼间透着些无可奈何，她低眉顺眼地看向火堆旁神色戒备的潘阳。

“我们一家从城里跟着撤离的队伍一直走到了这，一路上从没有麻烦过别人，但晚上的雨下得太大了，我们实在是找不到避雨的地方。”说着男人堆着笑脸小心翼翼的询问：“可以借我们烤烤火吗？”

“不行。”潘阳冷冷答道：“能避雨的地方这附近还有很多，如果没有取火工具我可以借给你们，但你们别想留在这。”

“可是...”男人显然没有料到潘阳会报以如此强硬的态度。

妇人唉声叹了口气，女孩则扯着男人的手臂娇声说道：“爸爸，我们还是走吧。”说话时她稚嫩的嗓音里透着些沙哑。

“哎。”男人不甘地看着火堆旁的两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