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了刚刚那一幕，陈晟现在的脑子里就像有一颗每隔几秒钟就要爆炸一次的原子弹，给她炸的完全无法思考。

她去路边便利店买了一瓶可乐，蹲在道边咕咚咕咚地灌了小半瓶。

老高安静地站在路口等她。

看着老高瘦削的背影，想到他经历的糟心事，陈晟莫名有点心疼这个中年男人。

她抬起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你妈妈？我还可以帮你带个话什么的。”

老高用惊讶的眼神看向陈晟，又很快垂下眼，“不用了，我自己去看就好。”

“你确定？”

“嗯，我怕吓到她。”

又是这个原因，陈晟听完心里有点酸涩。

去世的鬼魂都不愿打扰家人害怕吓到他们，但是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们去世的那一刻起，家人就开始希望这个世界真的有鬼。

老高笑着打量了陈晟一眼，“小丫头，看你脾气那么差，没想到你心眼还挺好使。”

陈晟不乐意地白了他一眼，“少说没用的，赶紧告诉我你是在哪里见到我同学的。”

“这个啊——”老高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摊开手，“我没见过你同学。”

“你没见过？！”陈晟把可乐瓶砸到地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老高撇撇嘴，“不好意思，我没见过她。”

“你他特么的骗我？”陈晟梗着脖子冲他大声嚷道。

几个路人经过，看到一个女孩对着空气大喊大叫，还以为是神经病，远远保持了距离。

“听林老爷子提起你，想到你可以帮我去找王桂梅，就。哎，对不起。”老高低下头。

陈晟愤愤地瞪着他，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她气老高害自己白白折腾了一下午，想要给他骂个狗血淋头。

另一方面，她心里是有些忌惮老高的。

刚才亲眼目睹了老高对王桂梅所做的事，她害怕老高也会用同样的方法对付自己。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手链。

老高见她沉默不语，知道她很失望，于是主动开口，“我也可以帮你打听的。”

陈晟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相信他。

“我能问你个事吗？”过了一会，陈晟抬头看他。

“你说。”见女孩重新说话，老高有些殷勤地凑上去。

“你为什么能对活人有那么大的杀伤力？我是说——”陈晟压低了声音，“你为什么可以给你老婆造成那么大的痛苦？”

听到这个问题，老高眼中闪过一丝不解，随即歪起头眯着眼睛打量陈晟，“你刚做这行吧？”

“啊？”陈晟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这边的事，你还不怎么清楚吧。”

“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了。”

不愿被他看轻，陈晟只好信口胡诌。

老高一眼识破她的谎言，轻蔑地笑了一下，果然是年轻人啊，既好面子又爱逞强。

“我是在当铺换的。”想到陈晟刚才也算是帮了自己一个不小的忙，老高还是把实话告诉了她。

“当铺？”陈晟脑袋里的原子弹又炸了一次。

老高点头，“那个世界里，只要能提供价值相当的东西，就可以在当铺换取任何能力，实现任何愿望。我这个可以伤人的能力就是在当铺换的。”

“当铺？任何愿望?你的意思是，任何愿望都可以实现？”

明明每个字都是中国字，但陈晟总觉得理解起来有点问题。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你当出去的东西得让当铺老板看得上才行啊。你总不能拿颗白菜去换一座金矿吧。”老高说完自顾自地笑了。

陈晟有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中年男人的笑点都这么奇怪吗？

她继续问，“那你是用什么东西换的？”

“你猜。”老高一副逗小孩的表情。

虽然不喜欢被当成小孩子来看待，但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钱？”

老高摇头。

“健康？”

又是摇头。

“美貌？难道你以前是个大帅哥？”

老高噗嗤一声笑了，随即伸出手打住。

“我是用我投胎的机会换的。”老高面无表情地说道。

老高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差点把陈晟的CPU干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