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河拿起一个新的茶杯给衡王倒上，热气在俩人中间氤氲开，

“下官已经如约带人前来，那么衡王殿下可否说明究竟所为何事，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封城，调军，甚至斩了我一个马夫，也要从我身边抢人呢？”

衡王倒是没想到赵清河这么开门见山，不过也正合他意，多余的官场礼节，他很是厌烦。

衡王左右看了看，手指轻叩几下桌子，几道黑影从房顶越过，显然是衡王随行的暗卫，现在被他支到一旁防止有误闯的学生。

“赵大人倒是爽快人。不过，赵大人，你真的承担得起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么？”

隔着热气，衡王的眼睛如鹰钩一般直视着赵清河，里面的利害关系可见一斑。

赵清河却只是淡定地笑笑，说，

“从那晚殿下现身的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只是殿下的私事，大可直接到提点刑狱司找我要人，何必动用自己深藏的兵力去做封城门，劫官员，斩百姓这种事情，暗中抢人呢？想必是有什么不可公之于众，或者，不能让那一位知道的事情。”

见赵清河如此明白，衡王反而放心了，如果赵清河刚刚退缩了，那他势必走不出这个亭子，一个怕事懦弱的人，衡王可瞧不上。

“既如此，那本王也不卖关子了，本王之所以冒如此大风险去抢人，实在是一时心急了，只想着快些找到人。唉，谁成想手下人也急了，误杀了赵大人的马夫。不过，这事说起来也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赵清河沉吟，能让衡王顶着谋逆的风险抢人，这个人来头可不小。

“前几日，这人找到本王，要本王出手去提点刑狱司寻人。不过你也知道本王的处境实在不宜露面，更别说接触到赵大人你这样背景不凡的官员，但是这人开了一个本王无法拒绝的条件，一个哪怕谋反也甘愿的条件。”

衡王顿了顿，从怀里取出一枚赤色的凤纹玉佩，递给赵清河。

赵清河接过玉佩，玉佩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雕着栩栩如生的衔枝凤凰，纹路细节都无可挑剔，也许是刚从怀中拿出来原因，玉佩温润发热，

“这是？”

“这是那人交给本王的，赵大人也清楚，暖玉所刻的凤纹配饰只能是皇族高位女眷才能拥有的，每人所持的玉佩，玉料，雕工，甚至凤纹都有差别，而这枚玉佩则是.....先皇曾赐予颂箐公主的。”

关于颂箐公主，赵清河也只是略有耳闻，在一些卷宗记档上有过只言片语，只说是先皇的亲妹妹，后来远嫁南疆就再无音讯了。

如今近百年过去了，没想到还能看到颂箐公主的物件。

赵清河沉默不语，这些事说起来也是皇家秘辛，就是有再多疑问，也由不得他插嘴。

“拿到此物时，本王也是一样的震惊，毕竟皇姑母的事情本王也只是在母后那边听到过一星半点，只说是皇姑母被南疆妖人蛊惑了，暗中苟且有了身孕，父皇气愤之下，当即将皇姑母从宗族除名，送走远嫁，不再来往。

但，只不过是有了身孕，大不了对外宣称情投意合，远嫁便是，还不至于断绝来往，宗族除名。”

衡王顿了顿，说道，

“交给本王玉佩之人却告诉了这其中真正的隐秘。颂箐公主她，所怀之胎乃是...妖胎！”

“妖胎？”赵清河不可置信地看向衡王，脑海里闪过小腹隆起的女子和鸟身人面的妖物缠绵的画面。

衡王接着说，

“当时老国师尚在，说是灭国之妖的孽种！原本父皇只想打掉妖胎，再做法了事，谁知道，颂箐公主以死相逼，誓要守住这妖胎。父皇心慈，不愿看到亲妹妹血溅当场，也深信老国师所说，这才无奈派人暗中将公主送走，只说是远嫁南疆。

只是，没想到，现在...颂箐公主她又暗暗回到了京城。”

故事隐秘诡谲，但赵清河却察觉到奇怪之处，问道，

“皇族女眷向来不会出京，那颂箐公主是如何怀上妖胎的？难道，这灭国之妖，是在京中？若是在京中，老国师是否有除之？先皇陛下又为何准允颂箐公主怀着妖胎远赴南疆？”

一连串的问题让衡王有些措手不及，愣了一会才回道，

“这些...本王也不知，且不说老国师失踪多年，就是现在的皇上......皇兄也憎恶鬼神之说，更不会允许这样有损颜面的事情传出，本王也无从知晓。”

赵清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忙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