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大老爷,小人愿招。”
厚重木棍拍击下,扛不住刑罚的,高声求饶。
有第一个开口的,不大会功夫,人群如下饺子般,纷纷求饶。
“县尊,如此行为,难免有屈打成招之嫌。”
郑黎走出人群,对着汪知县侃侃而谈。
他秀才功名在身,有见官不跪的权利。
“郑老爷,你也是读圣贤书的,郑家在韩城更是有声望的书香门第。”
汪知县轻声一笑,言语间带着十足的轻蔑。
“你怎么会说出如此不知礼的话。”
“那些人各个油滑,不给点厉害,哪一个会说真话。”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没料到汪知县如此挤兑,郑黎情绪颇有点激动:“他们也算韩城之民,不该一上来就打。”
这强词夺理的意思太过明显,汪知县没有惯他毛病的意思。
“郑老爷,你莫非是老糊涂了?”
“流贼是什么?咱们韩城所有人之敌,一旦流贼进了城,屠的就是咱们韩城。这些人干了什么?想着把咱们韩城的粮食,偷偷运给流贼。”
“被本官人赃俱获,打板子还是轻的,不杀他们,难消韩城百姓怒火。”
一番话说完,不止李顺这些人,韩城的士绅,不少都脸上露出赞同之色。
汪知县神情间更显得意,大费周章的在西城搞什么公审,数得着的士绅,尽数被他拉来。
除了杀鸡儆猴的意味,更有以这些蛀虫之血,凝聚韩城士绅之心。
他看向那个最先求饶之人,脸色稍霁:“什么名字。”
“小民、小民洪秀。”
听闻汪知县要砍他们脑袋,那汉子被吓得身影颤抖。
“你是哪家的伙计,为什么来西城,若是检举有功,本官自会宽大处理。”
汪知县继续问道。
“小民是卢家伙计,跟着田老七往西城送粮食。”
听到可宽大处理,洪秀态度很配合,继续补充:“往日里都是赵老八跟着,前几日鼓楼那边出事,就剩下田老七领着咱们。”
“送粮食给谁?”
“城下的流贼。”
“你还见过卢府何人。”
汪知县问的很仔细。
“还有卢掌柜。”
似乎怕汪知县听不明白,洪秀继续解释:“卢掌柜,就是跟着李伍长在鼓楼施粥的卢三。”
“还知道些什么?”
“小人,小人就知道这么些,至于别的,也都不知道了。”
“砰砰砰”
又是一阵磕头之声。
“小人上有双亲需要养育,下有三岁孩童需要抚育,大老爷饶命啊,再给小人一个机会。”
“你既然检举有功,本官自会留你一条性命。”
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汪知县没有戏耍他的意思。
他脑中回忆着那日鼓楼情形,脑海中模糊想起一个猥琐形象。
卢三这个人,汪知县还是有点印象的,之前李顺刻意提到,将他一并抓来,没想到此刻还真派上用场。
他看向负责抓捕的李班头:“卢三可被捉来?”
“回县尊,卢三已被抓捕,卑职这就将他带来。”
人还未到,就传来一阵哭喊之声。
“大老爷,冤枉啊。”
等卢三被带到场中,借着火光,只见面前之人,鼻涕泪水布满整张脸。
他心虚的看向卢老爷,方才听到汪知县对那个反骨的洪秀承诺,留其性命。
此刻他的心底同样火热,出卖旧主的想法难以压抑。
“卢三,本县前几日与你打过照面,没想到在这又能相见。”
汪知县看着卢三,与他拉起闲话。
“本官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卢三眼睛闪烁,他一时间难以下定决心。
可看想那些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卫所兵和米行伙计,他整个人感到脊背发寒。
将粮食售卖流贼,是确有其事的,看汪知县坚决态度,卢家这艘船,怕是要沉了。
“大人,小人愿意招供。”
意识到事情严重,卢三识时务的选择合作。
卢高轩只觉火冒三丈,卢三这幅与往日里忠仆形象截然不同的嘴脸,他恨不得狠狠将其撕碎。
周百户甩锅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