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汪知县不善目光,李顺缓缓说道:“县尊,卑职以为洪大人与汪知县两者目标一致,不存在冲突问题。”
这番话听在场中众人耳中,无异于石破天惊,这是要扯开汪知县的遮羞布啊。
这会功夫,大家伙都回过味来,汪知县只是求稳,不想跟着洪大人冒险。
“呵呵。”
汪知县冷笑一声。
“你倒是说一说,让本县也听一听,看看在韩城风头正盛的李伍长,有什么高见。”
语气中已带着几分怒意,前有于伟烈,后有李顺这个伍长,都想着这时候冒个头。
真拿自己这个县尊不当干部!
“县尊,韩城解围,关键在于流贼动向。”
李顺说到这里,看向汪知县。
“县尊大人是打算耗到流贼粮尽,撤围韩城。”
“不错。”
汪知县点头,以示赞同。
流贼们起义,颇有点吃大户的意思,拖家带口,谋求生路。
见李顺说的直白,汪知县也觉得没有遮掩必要,反正日后洪承畴问起,就是韩城兵微,不能相助。
只听李顺继续补充:““流贼不事生产,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打到哪里,抢到哪里。”
洪三同样在细听李顺讲话,他忍不住插嘴:“陕地这么乱,还不都是流贼搞出来的,这帮子泥腿子,就不知道安生。”
赵百户微微点头,于伟烈更是忍不住叫出好来。
果然是屁股决定脑子,这些人都是朝廷的编内人员,立场自然得站朝廷。
谁又想到,那些活不下去的饥民,不造反的,早已是路边白骨。
心中一叹,李顺继续说道:“县尊大人不惜个人前途,只为韩城百姓安危的良苦用心,卑职这些韩城本地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个个心生感激。"
他说到这里话音一顿,看向汪知县,后者果然是一脸欣然,能被人理解,总好过误解。
"可卑职刚刚听使者说,流贼不可能主动撤走。”
说到这里,李顺转身看向洪三:“卑职可有说错。”
他把态度放的很低,洪三神色闪过一丝慌乱。
“这...。”
洪三一脸为难,没想到这个营兵伍长,居然捕捉到自己的一时失言。
可他这副表情,看在汪知县眼里,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如果说之前,还以为是不满坚守韩城,而说的气话,那在此时,汪知县同样断定其中猫腻。
他看向洪三,厉声喝问:“洪大人可是还有交代?你为何不全部说来。”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汪知县多年阅历,想要诈一诈洪三。
一时间场中众人都是看向洪三,这个铁塔般的壮汉,也被看的浑身不自在。
便在这时,只听李顺轻声说道:“使者不必为难,想来是有流贼,暗中投效洪大人了吧。”
官兵战力远远高于流贼,可洪承畴这些人都是仓促之间集结。
对付那些刚刚兴起,扔下锄头,还没彻底蜕变的农民武装,数百人打个几千人,估计没问题。
但王佐桂这些人,都是纵横陕地的积年老贼,想靠着五百兵剿了他们。
双方约个架,正式对决,显然不可能。
李顺信心满满的看向洪三:"想解韩城之危,灭王佐桂,只能用些非常手段,擒贼擒王,搞掉王佐桂,流贼崩散,只在须臾。"
“你,你怎么知道?”
洪三下意识的看向李顺,他不知晓这个营兵伍长,怎么洞悉自家大人的计划。
这已经是不打自招了。
屋子里面这些人,至少都是智商在线的,此刻都是看向李顺和洪三。
不知道这个李伍长,怎么发现的。
汪知县亦是深深看向李顺,原来自己一直低估了这个小小伍长,这种不在掌控之内的感觉,很不好。
此时此地显然不是敲打李顺的好时候,只见他把头微微转过去,看向洪三,“不必担心,这的人都是信得过。”
“本官也是好奇,究竟是谁,投效了洪大人。”
汪知县看向洪三,目光中带着浓浓探究。
“县尊大人,卑职不知。”
洪三答的坦然,便是流贼中有人投效之事,也是偶然听说。
至于何人,他更是不知晓。
自己与洪承畴虽是主仆,但这等秘密,也不能被